一个人在盛怒之下,本就十分容易做出失误的判断,而尤其当这个人还对你保持着怀疑并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你的时候。
赵扬笙现在就处在两者兼备的情况下。
现在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处在他愿意相信云裳的前提下,那么这个事情的解读就会变成: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云裳,出于保留证据信息的心,去看了电话记录,这本就不是什么无可厚非的事,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但在他现在的情况下,赵扬笙很快就用了几乎完全相反的一套方式,解读了眼前的事情以及漏洞:为了陷害白梅的云裳,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电话记录,就等着向自己证明清白,好诬陷白梅,挑拨他与白梅的关系。可是中间出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导致云裳原本准备得好好的电话记录,却突然找不到了。
关于这一点,赵扬笙也可以认为是云裳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她求证,所以还没来得及准备好“证据”。
“昨天我给你说过什么?”赵扬笙突然问道。
赵扬笙没有兴趣去问云裳那通话记录突然不见了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云裳肯定不会告知他,她只会一直坚持自己先前的说法:有记录,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而且,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云裳的“罪”,他不想再跟云裳浪费时间了。
所以,才跳过了刚刚的问题,这么问云裳。
云裳如何不知晓赵扬笙的打算,她充分地扮演着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角色,有些慌乱,又有些害怕地望着赵扬笙,嘴里只喃喃地叫道:“阿笙……”
“别叫我,”赵扬笙冷漠地打断了云裳的喃喃,“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云裳的神色越来越害怕,她咬着嘴唇,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阿笙,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你错了?”赵扬笙压根没有认为云裳的认错是“屈打成招”,只以为对方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冷声说道,“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苏灵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阿笙,我没有那样想过……”云裳赶紧分辨。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在无比狂妄地点头:对,老娘就是这么想的,至少戏耍你跟白梅,那是妥妥的。
赵扬笙问出了致命一击:“那你告诉我,我昨天才告诉你,不许你去找白梅,为何今天就找过去了?”
“真的不是我,是她约我见面的……”
“苏灵儿!”赵扬笙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明两三句话之前,云裳都给自己认错,承认错误了,结果,这一分钟的时间都还没到呢,对方居然又开始撒谎起来了。
“阿笙……”
赵扬笙咬着牙:“我看你是真的很喜欢耍我,是吧?”
“我没有,阿笙,我错了,我错了……”
“你没错,你怎么会错?错的人是我。”赵扬笙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云裳,“是我识人不清,是我居然一直都认为你还是我最初认识你的样子,我居然相信你只是一时想错了。”
“阿笙……”赵扬笙的话说得很是苛刻,这对苏灵儿来说,几乎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了,云裳充分地发挥了自己高超的演技,将原来那一世的苏灵儿听到这样一番话时候的害怕惊慌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
没错,这一幕在原来那一世,也是发生过的。
只不过发生的时间不是现在,而是还要往后一些的日子,不过当赵扬笙说出现在的这样一番话,就证明,那一天也不远了。
“阿笙,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去见白梅了,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会好好听你的话,绝对绝对不会再不听话了……”云裳极尽卑微地说道。
赵扬笙问道:“所以,你现在是终于肯承认是你约她见面的事情了?”
“我……”
看着云裳还在迟疑不定的神色,赵扬笙冷哼一声,说道:“苏灵儿,你说三岁的小孩子,会不会说谎?”
赵扬笙问出这句话,云裳就知道他终于要把洋洋的事情搬出来了,但“苏灵儿”不可能这么聪明,所以云裳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赵扬笙怎么突然之间说这个话题,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赵扬笙的话:“不会说谎。”
赵扬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继续追问:“所以,你也觉得洋洋也不会说谎,对吗?”
云裳点头,内心腹诽:真是啰嗦。
“那你知道我回来之前问了洋洋什么话吗?”
云裳不想说话了,只用自己茫然的神色表演给赵扬笙看。
“我问了洋洋,他跟他妈妈为什么会去见你?”赵扬笙紧盯着云裳,说话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等我说出这句话,你马上就再也不可能伪装”,“洋洋亲自告诉我,是你要见白梅,白梅迫不得已才去见你的。”
“明明洋洋才不是这样说的。”听到赵扬笙的话,因为亲耳听到了洋洋跟赵扬笙的对话,云裳不由自主地就在内心腹诽了赵扬笙的偏听偏见。
洋洋那话,其实只要赵扬笙稍微愿意分一点信任给云裳,他就会发现其实洋洋那句话,是很有歧义的,而只要他自己愿意继续追问下去,肯定就得问出来,洋洋知道的信息来源,全部都是白梅灌输给他的。
结果,这个男人,不但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