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信不信我抽死你!”牢里的吏使正恶狠狠举鞭抽去。
温冬见状绕开面前的陈刑狱使,冲进去一把抓住那吏使的手臂,言道“住手。”
陈刑狱使立刻跑进来将那吏使赶了出去,随后陪笑道“大人这是何意啊?”
镜漓走进了那阴沉沉的牢房中,看见那少年白衣裳被辫子抽开几道口子,他满面无采地瘫坐在乱草席上,身上布满了淤青与血渍。
“陈大人,容我问这孩子几句话,你先行退下吧。”温冬转身言道。
陈刑狱使知道温冬是凰羽来的贵客,没敢违背他的意思,点头后就匆匆退下了。
镜漓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少年身旁,他像是感觉到了镜漓一样,慢慢抬起了头,这个孩子的脸上虽然血迹斑斑,但仍看得出他生的秀气,眼神清澈。
“疼吗?”镜漓蹲下身子问道。
他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不怕我杀你吗?”
镜漓这下子来气了,她站起来气鼓鼓地指着那少年言道“嘿?本姑娘好心来看你,你怎么就想着杀我呢?”
那少年头一仰,目光对着牢狱的房顶,喉咙中发出声音“哈哈哈……哈哈哈……”
温冬走上前,面对着那少年,眼光流露着惋惜,他问道“青辞调是你什么时候学的?”
那少年倒也不忌讳他问出什么,直言道“为了刺杀她,用了两天时间学的,这样我就可以上殿表演借机行刺……”
若温冬没记错,青辞调不是一个普通舞者短时间内能学会的,鼓声要与脚步发出共鸣,和谐地浑然一体,这还需要一个人拥有极高的灵脉振频的协调率。
“公子,喜欢唱戏吗?”他笑眯眯地望着温冬问道。
镜漓一听是戏乐,立刻来劲了,她贴在少年身旁指着自己言道“我!我喜欢听戏!”
“也是,镜家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听戏呢。”少年不经意调侃道。
温冬突的神色凝重起来,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越发对此人感到不解。
镜漓一下子拉起他的手臂问道“你知道镜氏?”
少年不屑地闭上了眼睛,闷哼道“呵!”
“此境高不胜寒,冻临万丈寒渊,苦水抱山淌流,僻境已为空然……”少年信手拈来便是哼唱起这首小调。
镜漓听着听着,眼波中泛起几丝动容,她目光深邃遥想起一处故地。
“你唱的可是一个地方……”镜漓红着眼哽咽道。
少年唱完后,享受地睁开眼睛,道来“棠音源……”
“你是不是知道镜家人,是不是?”镜漓晃着他的手臂苦苦追问,她确信他一定知道什么。
少年透着镜漓脸上的面具与她目光相接,他冷冷道来“这如此薄凉的地方早忘了……”
“你一定知道,告诉我!”镜漓情绪一下子不受控制。
少年猛然甩开镜漓的手,呵斥道“那种凄冷地方我早忘了!什么镜家人!他们早该死绝!”
少年怒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镜漓,从他的神色看得出,他对镜氏一族厌恶至极!
“走吧!我还要继续挨鞭子,别来打扰我了……”少年低沉地将二人打发。
温冬拉起镜漓,转身正要离去,身后那少年突然开口道“喂!那个凰羽的阁主,答应我一件事,放了那些舞女,她们只不过是戏舞团的人,是无辜的,不应该跟着我受到牵连。”
温冬转过身正视眼前的少年反问道“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你……”
“因为你是凰羽中人……”少年未讲太多,他明白温冬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因为凰羽的人背负着天下仅存的世道。
温冬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他欣慰地颔首作礼对着那少年深深一鞠躬,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脏乱的头发披在额头前,他嘴角咬着血渍言道“何归,无处可归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