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他那一对不着调的父母, 大豆就一脸无奈。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二叔杨边疆家资亿万受人敬重,怎么他那个爸就那么让人郁闷呢。
大哥大嫂这些年都没出息,他们过日子的策略似乎只有两个字,等和靠。
等着别人贴补帮忙, 靠杨爸杨妈, 杨爸杨妈妈接管了大豆之后, 气恼之下就索性断了对他们的生活帮助, 大哥大嫂又开始靠政府, 动辄就跑去跟村里干部要救济扶贫,丝毫也不觉得有啥丢人。
村长被他们闹得无奈,就数落他们,说你们看看你家老二, 人家是怎么过日子干事业的,你们但凡自己能出点力气,机会现成的, 你们去杨边疆厂里干点啥活,也不至于等着吃救济呀。
结果大嫂理直气壮地怼村长,说老二那么有钱都不给我们一个,还想让我们给他干活打工?大哥大嫂还四处跟人抱怨, 说杨边疆和冯荞不讲人情, 薄情寡义, 那么有钱都不帮亲大哥。
典型的我穷我有理, 我弱我有理, 帮我你应该!
在大哥大嫂看来,伸手跟别人要,不劳而获过日子,那叫潇洒轻松,拼死拼活干活挣钱,那多辛苦呀。
“……这也就够丢人的了,横竖他两个也是不指望怎样了,可他们两个眼看着把大聪养废了,大聪过了年都十八了,更加不长进,比我爸妈还过分,整天游手好闲,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党,到处惹是生非。前阵子我听说,大聪还打着二叔的旗号,在外头追求人家小姑娘,说二叔是省城大老板,有的是钱,二叔将来会给他买轿车买楼房……”
冯荞:“……”
她真是搞不懂,大哥大嫂这些年怎么不光不长进,不改变,还变本加厉了,连带着把二儿子也养成了这个德性。
“……我爸我妈前阵子还跑到我单位跟我要钱,说我现在上班拿工资了,应该给他们钱,他们想买个摩托车,还让我攒钱给大聪结婚娶媳妇,说反正我自己结婚成家,爷爷奶奶会管我,让我出钱管大聪……二叔你也知道的,我工资本来就不多,爷爷奶奶把我养这么大供我读书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还都是二叔二婶帮着,我也才交了女朋友,还想着靠自己的能力结婚成家……我不给他们钱,他们就说我没人情,骂我不孝……”
杨边疆听得也来气,跟大豆说:“你爸你妈那两个,我都不稀罕说他们了。你爸,以前你爷爷管他,他多少还听一点,我说他,他也还知道丢人,这些年却越来越过分,穷倒成了他最大的资本了,越来越没有羞耻心……”
人而无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无赖瘪三。杨边疆心里生气,就跟杨爸商量,能不能想法子把大聪管教一下。
“我哪能不想管?”杨爸说,“一来我年纪大了,管他们也不当回事,二来我就算管教了,这边说完大聪,那边回到家,他爸妈却又不教他好的,还怂恿他跟我要钱。他这都马上都十八了,我看娶个媳妇都难,谁家姑娘敢嫁去他们家呀。”
“可也不能这么下去。”杨边疆心里思索着,一个人不长进,真要弄出什么丢人的大事情,整个家族都跟着没脸面。杨边疆对他大哥大嫂反正是无语了,可下一代,能挽救他还是想要挽救的,不然早晚让整个杨家丢脸。
正说着,大哥大嫂推门进来了,一进门,跟杨边疆打了个招呼,杨边疆正在生气呢,就没理他们。
“老二,你回来了?”大哥见没人搭理,自己拿个板凳坐下,居然一开口就数落杨边疆,“老二啊,我听说你又给村里的学校捐钱了?你说你有钱捐给学校干啥呀,我都要穷死了,我可是你大哥,你有钱给我呀,还能帮我一把,你捐给村里学校干啥呀,你有钱不给我你给外人。”
“不光村里学校,我捐的钱可不少呢。”杨边疆也懒得这种人生气了,冷着脸说,“我和冯荞还在西部捐助了几个残疾人家庭的贫困学生,大哥你自己看看,你是断手了还是断腿了,你是哪儿残废了,需要别人捐钱给你?”
“好手好脚的,老大你还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杨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杨爸也气得骂。
大哥扭着脸不吱声,看那表情却明显不以为然,老二有钱,都能给陌生人捐钱,给他这个亲大哥一些钱怎么啦?
大嫂也是一脸不乐意,脸色讪讪的,大约是觉得杨边疆下了他们的脸面,一肚子尖酸刻薄找不到地方发泄。
恰好这时候,娃娃领着小土豆从外头进来了。娃娃跟他们本来也不熟悉,都快认不出来了,小土豆更是压根都不认得,姐弟俩平淡地叫了声“大伯大伯母”,便去桌子上倒水喝。
大嫂大约是觉得找到了发泄口,冲着小姐弟俩尖酸刻薄地开腔了。
“哎呦,这是娃娃呀,都长这么大了,可真是城里千金小姐了,咋还这么腼腆呢,见了长辈也不热情大方。你看看你二堂哥,见了谁都那么热情响亮。哎呦他二婶呀不是我说你,这孩子见人都不说话怎么行,这是我来了,自家人也就算了,这要是换了外人,人家还不得笑话他们拿架子,没教养!”
冯荞愕然抬头,忽然有些想笑,她看看自家闺女,娃娃那小嘴角微微弯起,脸上的小酒窝一闪,凭她对自家闺女的了解,冯荞心说,大嫂怕是自己找难看了。
果然,只见娃娃放下手里的茶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出去了,大嫂正在惊愕,屋里大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