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男女的目光焦灼在一起，荒唐了一整个岁月。
“你是何人？竟乱入本姑娘的梦里，还不从实招来，你这厮，有何图谋？不过…你这厮…长得怪好看的…哈哈哈…嗝……”不知过了多久，柯汐见此人只盯着自己看，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煞是可爱。没办法，她虽说意识还是清醒的，但居然有一点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个嘚瑟孟浪的女子是谁呀，是平日里慵懒傲然的柯汐吗？但居然，毫无违和感的感觉。于是，柯汐暂时允许自己这么做了。
“你醉了。”玄衣公子没想到女孩会先说话，他滚了滚喉头，声音喑哑地说着。
玄衣公子从未见过这样洒脱的女孩子，明明这尚书府大小姐此刻的样子像是世俗所称的放浪，但放在她身上，竟未有一丁点儿俗气，反倒有种江湖儿女的侠气。
“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未曾回答，无趣地紧。”柯汐见男子这番作为，有些泄气，在石面上躺好，两手张开，酒坛子滚落在草地上。柯汐望着有些雾蒙蒙的天，视线从竹叶中穿过。绿色给这天空增添了几分生气。
“你怎么…在此贪酒…如今虽未入冬，却早已入秋了，凉。”玄衣公子看着柯汐，踌躇了好久，没问她他想知道的，而是问了些不相关的。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如何会这样，十九年的光阴，似是虚度了，负了上天安排自己来世上走一遭的美意。可今日，此情此景，撞乱了他的心弦。
“你在关心我吗？”柯汐轻笑出声，眼睛虽未睁开，却让人觉着，她的笑已漫进眼底了。
“这酒好香。”玄衣公子抿了抿嘴，心想着跟这尚书府大小姐对话真累，奇怪的是，若是那小表弟长孙灏如此跟他讲话，早就被他嫌弃了，如今，却未曾有。
“你是好奇宝宝吗？”柯汐觉得，这男子除了好看外，还十分可爱。
“这酒尚未有名字呢，不如你来起个名字如何？”柯汐看他一脸蒙圈的样子，就不为难他了。
“如此特别的酒，酿酒之人怎会不赋予它名字？”玄衣公子皱眉。
“也许有，只是知道的人都没告诉我，我也不愿再问了，反正它现如今只属于我一人，我就想起个名字给我的爱酒，你待如何？”柯汐前半句还认认真真思索着回答，说着说着又嘚瑟起来了，真叫人没办法。
“我…尚未尝过此酒。”
“不碍事，反正我都喝完了，嗯，真的一滴不剩。”
“那我如何起得？”
“公子一看便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
“那…我试试…”
“嗯好，就叫它杜尚别。”
玄衣公子很无语。他方才认真思索，柯汐便给杜尚别起好名字了，所以，刚才是在耍他吗……
“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脑中恍惚间蹦出了这个名字，你也知道，我喝的有点点多…”
“为何叫杜尚别？”
“杜康始作秫酒。又名少康，夏朝国君，道家名人《左传·哀公元年》载，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逃奔有虞，为之庖正。少康就是在有虞国国都虞城担任庖正期间酿造出了酒。由此可见，杜康不仅是中兴夏朝的一代明君，而且是位了不起的发明家。
因杜康善酿酒，后世将杜康尊为酒神，制酒业则奉杜康为祖师爷。后世多以杜康借指酒。而我手中的这酒可不一般，必须跟着它祖师爷一样姓杜。”
柯汐从卧石上起身，围着石头，一步三晃，脑袋直转直转，像是在背书以应付夫子的学童。手上比划不休，又像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这模样，真真是把玄衣公子逗笑了。虽说他刚弯起嘴角便立马压下，但还是被一直注意他的柯汐瞧见了。
“那为何叫尚别？”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重点是，你方才笑了！一直绷着个脸，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
柯汐颇有些小兴奋。
“是吗…”
玄衣男子耳根有一抹红晕悄悄爬上来，辛而柯汐未曾发觉。他心想，今日种种，他的表情变化比过去十九年都要丰富，可她居然说自己一直绷着脸？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咳咳，你最好进屋躺着吧。”
说完，玄衣公子转身向竹林外掠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长风。”
他的身影早已远去，但声音却清晰地飘过来。
“长风…呵…有意思…”
转身，回竹屋里，出来时，女子已眼底一片澄明，手中，提着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