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前来也正为此事,”秦幕郑重道:“我愿意签下这长约。”
铜雨娣难掩欣喜之情,但也细心的发现秦幕的脸上并非完全情愿,她再次道:“这长约二十年,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若签下字据,可就没有反悔一途了。我并不强迫于你,可以再给你一些好好考虑的时间。”
“铜掌柜好意其实秦幕早就明白,我现在方才八岁,只是一个小孩而已,就算再过二十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坦白来说,这长约对于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或许还需考虑,但对我这种身无定所的孩提而言,却是占得大便宜,就说是掌柜的好心收留也不为过。”秦幕认真的说道。
铜雨娣微微点头,秦幕能想到这一层也算自己没有白费心力,她说道:“有时候我还真没有把你当作一个小孩,既然话说到此处,我倒也不妨告诉你,我的真正想法。”
“铜掌柜请讲。”
“我铜家并非只有聚丰布庄一门营生,反而布庄只是我一手创办,而我爹乃是堂堂驯妖师,在樊水城身居高职,统御数千兵卫,此刻正在城楼上与妖兽抗争。”
秦幕没想到铜掌柜和她的父亲竟然有如此来头,对于能与妖兽抗争的人物,他总会心生敬佩。
铜雨娣话音一转,竟显得有些落寞:“我爹已经年过六旬,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多年前便催着我早日成婚,希望我诞下一儿半女,但我并不喜欢那些所为名门的贵公子,而是想要寻得一个真心实意的意中人。所以一直独身至今,为此,我与父亲为此产生隔阂,一气之下,我搬离铜府,建立了聚丰布庄,但我始终心有愧意,未婚无子是为大不孝,我想为父亲寻的一义子,也算是我这做女儿的一片苦心。”
听着铜雨娣的话语,秦幕心里有着不小的震动,对铜掌柜也大为改观,这些话,恐怕一般人是无从知晓了。
“铜掌柜其实也可以成婚了。”秦幕说道。
铜雨娣脸色一变,“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
秦幕感激补充道:“当然是要遇到心上人。”
“这还差不多。”铜雨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秦幕小心的问道:“铜掌柜说了许多,我也能听懂,可这与我的长约有什么关系?”
铜雨娣笑了笑:“我所说替父亲寻的义子,便指的是你。”
秦幕一愣,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与在孔家的义子怎么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但他没被冲昏头脑,“秦幕自知身份悬殊,岂敢痴心妄想。”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所以我才要与你签订这二十年长约,这么长的时间,我也要好好考验于你,这二十年间你我依旧只能是主仆关系,只要得到我的认可,便会亲自带你见过我的父亲,以我对父亲的了解,想来不是什么难事。你我虽然相差二十几岁,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以姐弟相称。”
铜掌柜如此推心置腹,秦幕自然能感觉出真假,从进到樊水城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这期间的经历怎么一个艰难说得完,他从没有想过会有朝一日变成名门公子。
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或许也有心动,毕竟千千万万百姓,谁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换做常人,怕早是感激涕零,接受安排。
但秦幕终究还是说道:“铜掌柜一番话,让秦幕感激至深,可实不相瞒,就算签下长约,我也要出城一趟,前往万里之外的澋河城,那里有我的使命,而关于义子一事……”
说到这里,秦幕看了一眼铜雨娣,继续道::“关于义子一事,秦幕恐难从命,因为小子志不在樊水城。”
秦幕说完,深深行了一礼,这是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就算招来铜雨娣的义愤填膺、或说他不识抬举,他也认了,因为他不想欺骗这位有恩之人。
铜雨娣盯着秦幕,脸色越来越冷,她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这小男孩,为了五百玫五行币,他甘愿做二十年下人偿还,却偏偏拒绝进入名门世家,守候这万贯家业,这究竟是何种道理?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秦幕主动道:“铜掌柜……”
可直接被铜雨娣打断:“秦幕……你走吧。”
见铜掌柜失望的神色,他赶紧道:“可还没有签定字据。”
“不签了,那笔钱,也不再用你偿还,我只当是被野狼叼走罢了。”铜雨娣站起身来。
“不可!欠钱必还,何况铜掌柜待我之恩情,岂能是债主可比,我一定……”秦幕话还没说完,铜雨娣已经走进了卧房,将还在熟睡的许琳抱了出来。
“走吧,不要让我差人驱赶于你。”铜雨娣将许琳交给秦幕。
秦幕只得将许琳背在背上,门口的护卫走上前来,连推带拽的将他们撵了出去。
闹腾之下许琳也醒了,知道哥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赶紧爬了下来,看了看周围,问道:“哥哥,我们怎么出来了?”
秦幕苦笑道:“是被铜掌柜赶出来的。”
“为什么?她不是好人吗?”
秦幕回想起铜雨娣那最后的神色,高高在上、孤冷傲气,秦幕也颇为失落,喃喃道,“可能是我伤了她的心吧。”
拉着许琳只得往回走,他心里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要还的。
刚走出一条街,秦幕看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人,顿时脸色一变。
而来人,瞧见了他们两,也是驻足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狰狞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