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这些人望着秋期,有的目光似是透视般的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有的则透着一股了然的意味,带着明白的玩味的神情。
秋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似的,供这些人研究、赏玩。
他只能尴尬地笑着,继续忍受着他们的目光。
“不错,是个好苗子,能考虑。”其中那个导演摸着下巴,看了半晌,总结道。
秋期笑得更加谦和羞涩。
钶铂又拍拍秋期的手背:“还不快给叔叔敬酒,他嘴里能说出个不错来,可真是不容易。”
秋期连忙起身,向那导演敬了一杯,导演一杯饮下,向钶铂艳羡地说道:“老钶,好眼光啊。”说着,眼神又向秋期的腰际臀围流连了两圈。
钶铂伸出了手臂,搭在了秋期肩上:“我也不假客气,他的确是千里马,我也愿做那伯乐。”说完,哈哈笑着和另外三人碰了杯。
一口饮下,钶铂回头对秋期说:“你别只喝酒,喝些热汤垫垫肚子,暖暖肠胃。”
席上众人立即又七嘴八舌,夸钶铂细心周全。秋期笑着接过钶铂递来的汤碗,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吃着。
头顶是巨型的水晶大吊灯,璀璨地投影着橘黄色的光和影,席上的菜肴本就做得精致,被这灯光一照,更显得色泽诱人。
可秋期全然没有胃口,那一口一口勉强灌下去的羹汤,就像滚烫的水泥,和着已经冷却的酒精,全糊在了肠胃里,堵得直犯恶心。
酒过三巡,渐渐的,席上几人都露了原形,一双双手不安分地在旁边的女孩、男孩身上偷偷游走,秋期看得尴尬,一双眼只得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碗碟。
钶铂似是早已看惯了,他毫不在意地吃着菜,不时回过头来笑着看看秋期。
又被灌了三杯下肚,秋期的脑子里已经晕沉沉地只觉得糊涂,钶铂也已是酒酣耳热,他望着秋期的侧脸,痴迷地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手就盖上了秋期的手。
秋期只觉手上湿腻腻的传来一片热。
钶铂的手和丘为予的手完全不同。丘为予总是温暖而干燥,总是能熨贴秋期烦躁的心情。钶铂的手也暖,但只是暖,却没有热。好比大冷天只能得到一杯尚存了一丝热气的水,那如游丝一般的热度,更让人难受不适。
秋期咬着牙,只做不知。
钶铂见秋期并没有什么反应,手直接裹上了秋期的手。
秋期只觉那腻腻的湿滑更重了,不安分的手指试图要交插进秋期的指缝,像一条条蛇一样扭动着。
秋期忽觉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他匆匆地向钶铂赔了罪,快步冲出了包厢,往洗手间跑去。
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秋期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将五脏六腑也一起吐了出来。
他放开了笼头,用冷水泼着自己的脸。
怎么这么恶心?怎么这么累?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只有笼头下的水“哗哗”地不停地冲刷着水盆,急促的,清晰的。
秋期闭着眼睛,任由冷水在自己脸上奔流。他不想睁开眼,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房间去。
耳边的水声忽然没了声音,秋期抹了脸上的水渍,抬眼看去。
映入眼中的是丘为予的脸,耸起的眉峰下是被极力克制住的怒气。他盯着秋期,不解而又痛惜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这里吃饭。”秋期望了他一眼,自顾自抽了纸巾擦着手。
睁眼乍见丘为予,他慌得心脏都要没了跳动,可看到丘为予眼中的沉痛,他知道,丘为予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和谁吃饭?”
秋期笑:“你不是知道吗。”
丘为予忽然就一把抓住了秋期的手,厉声问他:“我问你和谁吃饭?”
秋期看着丘为予,丘为予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暴起,在薄薄的皮肤上突突地跳动着。他瞪着眼睛,眼眶似是要裂开一般,眼中通红一片。
“我问你,和谁吃饭!”丘为予继续逼问,一字一字地蹦出了口。
“钶铂。”
这两个字乍然出口,丘为予似是断了最后的一丝侥幸。他甩下了秋期的手,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问秋期:“於秋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秋期揉着被丘为予抓疼了的手腕,五条鲜红的指印清晰地浮现在上面。
於秋期!於秋期!
这是秋期第一次从丘为予的嘴里听到他完完整整地喊自己的名字。
他从不会连名带姓这样的叫自己。高兴地时候叫“秋儿”,动情的时候唤“宝儿”,哪怕自己无理取闹的过分,他也只会无奈地喊他“秋期”。
却从没听到丘为予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带着恨,藏着忿
秋期突然想笑,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的神情,他感到了一种放纵的快感。
像是在报复似的,他笑得不可遏制,他对丘为予说:“我想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丘为予,我只是想红而已。”
“想红就要陪这种人吃饭吗?你不是音乐做得很好,为什么要作践自己?”说着,丘为予激动地又抓住了秋期的手。
秋期一把将他甩脱,他盯着丘为予,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我想红,我要火,做音乐太慢,我等不及。”
“红就那么重要?你当初的音乐梦就是为了这个?”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丘为予,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因为你没有像我这样,反反复复被恶意封锁。你知道被抛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