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百鸟归林,白日里惹人烦躁的艳阳终于缓缓落下了西山。此时,攻打龙化城的五万金军也运送着所剩无几的粮草辎重,回到了大本营。
与白天出发时的热闹场面不同,傍晚的回归景象显得很是冷清。大营中除了有两千值班的士兵前来帮忙卸货和照顾伤员外,其他的将士却都“躲”在了营帐之中。看样子,前锋营五万攻城部队出师不利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营,所有高傲的女真族战士都羞于与他们见面。
将伤员稍作安顿之后,身为“败军之将”的完颜杲带着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来到中军金帐前,理所当然地觐见大金皇帝。可令人惊讶的是,完颜阿骨打对他们拒而不见,单单只宣傲长风一人入内详谈。
“果然不出道长所料,我军真是首日便遭逢败绩啊!”
金帐中,完颜阿骨打对傲长风笑着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竟然十分开心。
“呵呵呵……能用如此微小的代价,就换来一次深刻的教训,陛下这笔买卖划得来呀!”
傲长风也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便大大咧咧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道长说的是啊!”
在傲长风面前,完颜阿骨打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只见他跟着搬来一张椅子,靠近傲长风身边坐下道:“俗话说两军交战勇者胜,以今日的战况来看,此话只怕言过其实啊!不过……道长不担心我金军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更加难以对付吗?”
“呵呵呵……陛下此言差矣!”
傲长风微微摇头,双目直视对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越强大的对手,才能磨练出更强大的自己。不管是大辽、大金或者是大宋,若想成就王霸之业,都得靠自身无敌的实力,而不是靠敌人的无能!”
“好!道长说的好!”
傲长风刚说完,完颜阿骨打便肃然起敬地站了起来,并礼貌抱拳道:“道长的胸襟胜过朕百倍,我完颜阿骨打能有道长这样的敌人,也算是不枉此生。待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朕一定回去厉兵秣马,来日再与道长一决雌雄!”
“好!贫道能与陛下为敌,也是荣幸万分。只要今晚一过,贫道便立即为完颜家根治顽疾,绝不食言!不过……”
虽然傲长风心志坚定,但不免也被完颜阿骨打的豪情感染。他同样激动地站起身来,向完颜阿骨打回礼道:“不过往后谁胜谁负,现在还言之过早,至于今晚贫道拜托的事,不知陛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呵呵呵……”
完颜阿骨打点头一笑道:“道长放心,朕已将梁公公安排在前营营帐,并在他的帐外插上了一面白色旌旗。”
……
月黑风高、鸟兽无鸣。子时时分,两万多大辽骑兵从龙化城出发,悄悄接近了金军营地。
此次“夜袭”,领队的仍旧是耶律宏赡与三宝,只是三宝黑巾蒙面,并身穿着一套西夏军服。而在两万多士兵当中,也有数千人与三宝一样打扮,完完全全就是西夏来的“外援”。
“大笨牛,刚才我教你的那几句羌语你可曾记住喽?”
隔着金军营地一百多步,耶律宏赡一边观察营地动静,一边轻声向身边的三宝问道。
“臭呆瓜,区区几句西夏土话,难道还能难倒俺吗?”
三宝咧了咧嘴,伸手向营地内的一处帐篷一指:“看到那座插着白色旗子的营帐吗?此帐定然就是梁老太监的住处。等会俺去杀人,你去放火,金军冲出来后,咱们便撒腿就跑,到时……咱们比比谁先跑回龙化城。”
“哈哈,本世子和你比了!”
耶律宏赡连忙答应,然后又迫不及待地转头,向身后的大辽骑兵吼道:“兄弟们,杀啊!”
“杀——杀——!”
听到将令,两万多骑兵齐声呐喊、策马狂奔,马蹄引起的震动似乎要将整个金军营地掀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