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钰紧拧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他淡泊名利,寄情山水,守着方寸之地,吟诗作画,若按萧枫所言,这往后的日子可不那么清闲自在了。
“若是你能将前因后果道明,我便饶了你。在者,你如此费心将幽河打开,不单单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龙钰也不蠢,若是到了现在还没看出来萧枫的心思,也白糟蹋了他这个皇城第一才子的称号了。
“我萧家三代单传,世世代代以守卫家国为己任,可是没想到我们将门之家竟然和后宫牵扯到了一起。自父亲战死沙场之后,爷爷便有意识的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名字,一方面我提着大刀进入军营历练,一方面悄悄的在暗中观察着你。”这是埋在萧枫心底十年的秘密,如今却像个唠家常似的说出来,一时间还能难以适应。
“萧老爷子为何要这样做?”龙钰终于显得不在平静,他被人暗中跟踪的十年之久,纵然现在那个人是他的好友,他仍然感到浑身发毛,背后一凉。
“爷爷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父亲的遗愿。”萧枫明显的神态哀默,提起父亲,他还是有些难受,儿时总还埋怨父亲一身铠甲不归家,等大了些,才明白父亲的一身戎装虽然阻隔了他的亲近,但他却用坚韧的躯体去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遗愿?未曾听闻萧将军有什么遗愿?”龙钰凝眸问道,他的消息这般闭塞吗?是他对朝政太不在意吗?
“此乃家事,圣上也未曾知晓。”
“哦?萧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可言明的隐情?”龙钰心中猜测着事情的始末,但毫无头绪。
“父亲并非战死,而是被人所害。他托人寄回来的血书,早已言明了一切。至于今日之事,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萧枫小心翼翼的从藏宝阁的柜子上取出了他口中的血书。
那血书早已泛着时间独有的灰暗,逐渐发黑的血迹,写着当年沙场的真相。那帛血书,成千斤之重,如同血迹斑斑承诺一般压着萧枫。
龙钰接过血书,细细看着,一方家书,解开了尘封十年的真相。
父亲在上,恕儿不孝。
男儿当为忠义乾坤,上有君臣,下有父子。儿得一闻,是撼我东浩之根。为免父亲牵扯其中,今此血书,却不能言明。儿自知此战为饵,是为取我性命,但敌军来犯,焉能畏缩。若就此长睡沙场,望父亲暗中查探,以正国根。
龙钰看完血书后,呆愣了许久,然后问了一个很反常的问题。
“我怎么知这血书的真假?”
“我会拿亡父作玩笑吗?我所说的千真万确。”萧枫恼火道,这是父亲的遗愿,更是他们萧家的责任,那龙钰竟如此问道,实乃太让人心寒。
“我有一事不明?”龙钰看着萧枫如此气恼,打消了几分疑虑。
“爷爷让我相识你也做了万全考虑,四个皇子之中,也只有你最容易接近些,从你入手的确是省了很多麻烦事儿。”萧枫知道龙钰想问什么,且不说他们二人之间有多默契,就是萧枫一个人足以将龙钰的想法摸个透彻。
“萧启川到是算的精细啊,东浩皇七子竟然被人玩弄至此,纵是本王沉静内敛,也难受此大辱,萧启川这样做,我皇家颜面何存?”龙钰很少动怒,这次都将身份摆了出来,他实在是气不过被人这般算计。
“殿下息怒。”萧枫跪在地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龙钰如此大怒。
“萧枫,男儿重义气,对你实在是失望之极。”龙钰气上心头,将这些欺骗看的太重太重以至于忽略了血书的内容。
龙钰说罢,便从密道离开了藏宝阁,他这一生想要的生活就此改变,他的人生从此遥遥无期。
龙钰离开不久,萧枫的爷爷萧启川便来到了藏宝阁。
萧启川,一身傲骨肝胆具,金戈铁马保山河。他戎马一生,本应是解甲归田,日出而作,怎奈国未安,家未齐,他撑着这把老骨头也要以正国根,匡扶正主。
“爷爷,我们是不是错了?这样沉重的包袱让我们萧家来承担太不公平了。七殿下清心寡欲,又是一派清流作风,这样对他也是极为不公的。”萧枫仍然跪在地上,双眼沙红的望着萧启川。
战场上的血雨风沙摩挲了岁月的容颜,一张黄土色的方脸上刻满了战士的荣耀。额角的一寸伤疤,是浴血沙场的胜利。精瘦的身躯,挺直了脊背,那是驻守沙场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若是能谈公平,要这世间何用?”沧桑的声音带着狂野,仿佛又听见了来自军营一声声的嘶吼。
“爷爷,我不懂,我不懂父亲为何要选择自己承担,更不懂他为何那般固执的去送死。”萧枫痛心的捂着胸口,在他心底还是有恨,他恨他父亲抛下了妻儿,抛下了整个萧家。
“孩子,你会明白的。边境虽是苦寒之地,但那里却是我们身上不可割舍骨肉,少一点都不行。作为一个将士,对待外敌,只能寸步不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父亲的固执。”萧启川中年丧子,如此沉重的打击都没有将他打倒,可见他战王的称号并非徒有虚名。
“爷爷,孙儿和七殿下该当如何?”萧枫心中有愧,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是他背弃了兄弟二人的情谊。
“七殿下盛怒在头,过些时日请他过府一叙,爷爷亲自和他说。”萧启川还是不忍孙儿伤心难过,这一次是触到了龙钰的底线。
“孙儿多谢爷爷。”萧枫挤出一丝苦笑,他知道他和龙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