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堇璃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只活宝，偏偏都是不小的年纪，这骂战还如此幼稚，身旁人问道：“他们俩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自打他俩见面开始，就是这样了，互看对方不顺眼，怕是八字相冲吧。”
“我看他俩倒是合得来，你这府里总算热闹些，”他四下张望，“怎么不见锦容？”
“锦容入宫照顾锦绣，庭之的孩子快出生了。”
“你要做姑姑了。”他要做姑父了。
“庭之自己也是个孩子，却要做这父皇，我怕他……”
“不必担忧，皇上虽然年幼，可心智成熟、处事稳重，何况，不是还有你这个姑姑在么？”
“也是，我操这个心还不如多同阿洛玩玩，是么，阿洛？”
小团子不知何时转过身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穆如煎茶，“大哥哥，我也想玩。”
“这小子唤你们哥哥姐姐，却喊我舅舅，把我叫老了。”苏驰钰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琥珀色眸子温柔。
卫堇璃笑着揪揪小团子，“你舅舅要你唤他哥哥呢！”
君如笙在一旁搭腔：“阿璃我觉得还是你被叫做舅母好听些。”
卫堇璃瞪了他一眼，苏驰钰笑着说：“这样也好，阿洛，听见了么？”
可小团子没有理会他的舅舅，起身，蹬蹬蹬跑到穆如身边，“这个是做什么的？”
“用来煎茶的物什。”他放柔了声音，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叫阿洛是么？”
小团子点点头，盯着他的动作，对他煎茶的过程感到新奇。
“我从前也认识一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孩子。”
卫堇璃倒是很少听他说他以前的事，好像两人说话的次数也不多。
“她多大了？”
“我认识她时她大概也只有你这么大，是个很漂亮的女娃娃。”
“她也喜欢吃糖蒸酥酪、菱粉糕和马蹄糕么？”
穆如笑着摇摇头，“她不喜欢太甜的点心，但是也很喜欢吃东西，每日除了玩就是吃，顽皮得紧。”原来表面上那样淡漠的人也会有如此柔和的目光。
“她是你的妹妹么？”
“算不上。”
“那是谁？”
“只是偶然遇见的一个孩子罢了。”穆如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一定是如他的语气一般温柔且带有一些宠溺的意味。她竟然有些想见见那个孩子，想看看令他有如此表情的孩童是什么模样的。真是疯了。
团子点点头，指着装着雪的瓷碗道：“这个是雪么？”
“嗯。”
“雪也可以用来煮茶么？”
“雪融化了以后就是水啊。”穆如揉揉孩童的发梢，修长的手指越发白皙透明。
“好香啊！”他凑到茶釜那去闻，鼻子一耸一耸。
“等你长大些便可以喝了，你是饿了罢？”他揉揉团子的发顶，看着他馋着的样子，问道。
小团子拼命点点头，摸摸自己的肚子，“饿扁了。”
卫堇璃看了一眼他圆滚滚的小肚子，不忍心出言戳穿他，“待会儿你的吃食就来了，再等等，陪我说说话。”
“这话怕是说不成了。”步重墨努努嘴，看向院子门口，示意吃食来了。
而阿洛撒着欢跑向来人，绕着食盒转着，那馋猫的模样惹得几人发笑，苏驰钰抚额无奈道：“这小子偏偏对吃的如此上心，糕点的名称张口即来，其他的皆一窍不通。”
“公主。”翠翠将食盒放在案几上，阿洛趁机爬上卫堇璃腿上，小胖手捞着侍女刚刚端出的盘子中的糕点。
“我儿时都没有他这般好的待遇，父亲严厉，这些小孩子的吃食在镇国府里少见，只有母亲会偷偷塞些给我。”
“酸菜鱼你这是在夸大其词，我怎么是听说你老被苏将军打得几天下不了床，却没听过他苛刻你的饭食。”苏驰钰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明明被打比不吃更可怜好么？
君如笙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原来你儿时这般可怜啊，我虽然生活在山谷里，玩意儿见得少，但相比较起来，还好我师父每日乐呵呵的，从来不打骂我。”
他们两个是在卖惨么？
“还好我母妃的出身不错，我在宫里也算过得去。”步重墨嚼着糕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穆如笑容清浅，“我打小身子弱，药物未有间断，家中大人们可怜我，未短过吃食。”
“既然你们都说了，那我也来说说，嗯……”卫堇璃好像是思考了一阵，四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而后她狡黠一笑，“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苏驰钰大笑，也不顾在场几人，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不然怎会宠出你这样的性子。”
“我性子如何？”
“自然是端庄大方、娴静温柔。”
君如笙毫不留情地拆穿苏驰钰的话，“你这可是在胡说。依我看来，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人能镇得住阿璃。”
有的，只是阿笙你不知道他，而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突然感觉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于是掩下眼睑，轻抿茶盏，微涩的茶水顺着喉管流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