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终究还是输给了残酷的时间,我没能等到常笙回来,所有的桃花都凋零殆尽,我再也凝结不出一丁点的花瓣。
当最后一朵桃花落尽,我尴尬地站在万花盛开的地方,只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干,独自慢慢枯萎,兀自丑陋地死亡,作为我最信任的朋友—杏花姬,在这种时候难能可贵的选择了沉默,放弃了她一年唯一的一次花期,与我一起举着褐色的枝干,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拗不过她的脾气,只能随她去折腾。
常笙就是在这时候来的,我当即有些惊慌失措,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让我在最狼狈的时候,来与你道别吗?如果有地缝的话,我真想立刻钻进去。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你根本无暇顾及到我糟糕的状态,你比我还要狼狈得多,你走过的地面,落下多个触目惊心的血迹,暗红色的血液,吧嗒吧嗒的砸进土地里,染红了你脚下的泥土。
我瞪大眼睛惊骇不已,看到你胸腔被划开一个巨大的裂缝,三道狰狞的抓伤从肩甲骨一直撕裂至左腹部肋下,横垮了整个胸膛,从胸腔前的裂缝中,我甚至能看见你心脏的跳动。
胸腔是整个抓伤里最为严重的一处,所有的血液都争先恐后的从这个伤口处涌出来,简直就像所有的血都在从这里流失,分外的可怖。
我心痛得快要窒息,我宁愿是我受伤,也不愿看到你这副模样出现在我眼前。
哪怕是受了如此重伤,常笙依然顽强的站着,甚至不知道是从哪里一路走过来的。
直到走进我,常笙这才疲惫的靠在我的树干处,仰头望了望我光秃秃的树枝,先是一愣,继而苦涩的笑了笑:“你也要死了吗?”
这是你第一次与我说话,尽管内容确实有些强差人意,但我还是很喜悦。
你身上的血哗哗地流淌,止不住倾泻而出,流至我的树干上,染红了一大片泥土。
可你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就像之前来的那般,轻轻倚靠在我身上,微闭起眼睛熟睡。
可是我知道,这一睡也许你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立刻扑上前去帮你止血,可我却没有一丁点力气,我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救得了你?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树根处传来一阵阵火灼般的炙热,那是常笙流下的血液,它们全部渗入土壤,侵湿树下的大片泥土。
我惊讶的发现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如同热浪一般从那些血液里涌入我的身体,让我枯萎已久的躯干在短暂的时间中里恢复了力气,即将干涸的生命力再一次澎湃起来,甚至比度过上一个冬天之前的力量还要旺盛。
那些灼热自树根涌起,所经之处,龟裂的木纹顷刻间愈合,枯萎的茎叶重新膨胀,之前因为老化而堵塞的树枝经络甚至都在重新梳理,开始它们输送养分的工作,连带着树顶的枝干,也长出了生机盎然的嫩绿枝条。
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