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你怎么总是吃素?”净书有些担心。
“就是,旁人还当得你这么瘦是读书累的,只有我才晓得你是节食减肥来着。”安远说罢,不顾形象地啃起鸡腿来。
安远蔑她一眼,继续挑挑拣拣。
沈绪平却是见着机会就开始讨好起来:“人家安远,再是不吃不喝,也是因为好学,废寝忘食来着,你以为尽都跟你一个样?”
“安远,你不好好吃饭,哪有力气学习?”
“书书姐,你不懂,人家安远是有心上人了!年级第一呢,可是只能看着,第一身边陪着的,是特尖班的班花,这成绩……”
安远筷子一拍,眼眶红红的,死死地瞪着沈月满。
净书和沈绪平都吓了一跳,两个人互相看一眼,面面相觑。沈绪平推一推沈月满地胳膊,示意她住嘴。
“安远,你从小就通透,不要连这点道理都会不过来。女孩子,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与其关心自己的皮囊是否合人心意,莫不如花点时间充实自己脑袋里的知识和银行账户里的钱。”
净书的话落到沈绪平的耳朵里,他心下一惊,心里莫名感到害怕,只是当听到“钱”这个字的时候,又感到一丝希望。
安远在净书的逼迫下,象征性吃两片肉便进了书房。
茶几上震动响起,沈绪平赶紧趁净书接电话的当儿,收拾打扫。
沈月满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沈绪平看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沈月满,你去超市给我买包烟。”
原本不情愿,但一想到在外面有得时间逗留,欣然领命。
沈绪平不知道打过来的是谁,两人说了很久,他能察觉出净书接到电话的惊喜。他就点支烟,在沙发上坐下,欣赏着她的声音,欢喜着她的欢心。
……
“京都的街道上种什么花?”
“那一定很好看。”
“山城的花也开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她淡淡的,沈绪平感到好笑,在沈绪平眼中,这是一件多么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是小叶九重葛呀!”她突然惊呼道,“是小叶九重葛开了!”
阳台悬吊着的灯洒下清辉,在那浓密的枝枝蔓蔓间,几片淡粉色像受惊似的微微打颤。女子蹲下身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柔地抚着那艳而不俗的色彩。
男子掐灭烟头,默默地拿出手机对着阳台,没有人知道镜头聚焦在哪里。亮白的闪光惊动了一心赏花对话的女子,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惧疑地抬起头来,一对眼睛像龙眼深棕色的核,瞪得溜圆。这一幕便被永远地记录下来。
……
“好啊,你偷拍。”她挂了电话。
沈绪平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一转:
“刘老师这么小器的吗?拍一朵花都不许。”
刘净书吐吐舌头,又伸手轻轻拨弄淡粉的花朵。
“你不认识这个花?”
“可能以前认识。”沈绪平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这是小叶九重葛。看起来不像花,是吗?”
沈绪平摇头。
她把那还未伸展开的夹粉带绿的苞片拈给他看,认真地介绍起来:“这不是花瓣,是苞片。”
记忆被扯回那一年高三,山城大学的小叶九重葛像发了疯一般开放,那热情洋溢的玫红色,如同洪水一般,在整个山城大学席卷开来。九重葛,以其繁茂带给人无限的奋进的力量。
男孩和女孩拿着书待在九重葛花架子下。
玫红色的花儿落了一地,铺出一条路来,不知被谁扫在一块儿,成了一片片的花裀。
男孩站着,女孩坐着。
落英在和煦的春风里,仍旧纷纷洒洒,宛如雨下。
男孩捡起一朵落花来,指着那叶子般布满经脉的玫红色:“这是什么?”
“花瓣?”
“错了,这是苞片。”
“这是单子叶植物还是双子叶?”
“这些都不会考。”女孩怯怯地说。
“你总是去赌他们考什么,只想考好,不想学好。”男孩的语气里有些责怪。
“你想学好,那你怎么不把元素周期表全部背下来呢?”
于是男孩摇头晃脑,真的开始背起来: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表情里全是怀念。
“刘老师的男朋友在京都?”沈绪平的声音将她一把拉回现实。
“啊?”
净书突然想起第一次与沈绪平见面的场景,脸上一阵发烫: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我妈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我没有男朋友”
“第一次”,沈绪平哭笑不得。
“刘老师喜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