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钱妈妈由沈绪平、钱盈盈陪着在高新区转了个遍。吃喝玩乐买,好不快活!末了,跟鬼子进村似的提回一大堆东西,尽管如此,她也不肯放过从做宣传的人手里免费领来的塑料果篮儿。
沈绪平两只手拎得最多,走在钱盈盈后面,兀自出神。他也不傻,单单是看着钱妈妈大包小包拎着走街串巷,身子骨看起来比他还健壮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到来并不简单。
“小钱。”他招呼道。
“嗯?”她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繁华的街市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们身旁经过,只是这二人一动不动,像街头的行为艺术家,不时有行人一边疾步前行,一边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并非不愿聚拢,只是都等着对方向自己迈进。
僵持许久,钱盈盈妥协了,她向他走过来,心里憋着气:“你龟儿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他妈跟老子装傻!你把这位请来,什么意思我还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反将过来。
他静默地站立良久,一直不开口。后来索性直接绕过钱盈盈,拔腿就往前走。
吃过晚饭,三人又去看了场电影,钱妈妈半场的时候睡着了,仰头打起呼噜来,没办法,沈绪平只得开车把钱妈妈送到楼下。
“小沈啊,今天可真是谢谢你了,我这闺女福气可真不小啊。”说着两只手臂并用,费力地勾起购物袋来,临了还不忘用手将那个塑料果篮儿抓走。
钱盈盈一面不无鄙夷地看着她,一面伸手去帮忙提东西。
“小钱,我们再走走吧。”
街道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风灌进他薄薄的运动外套里,也撩起她顺搭在肩上的黑发,两个人携手走着,不仅没叫那有些肃杀的秋风吹得清醒,反而有些迷茫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沈绪平停住脚步。
钱盈盈低着头,她已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由她走。凭什么啊?又不是她钱盈盈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为什么所有事都要由她做尽?
“你是怎么想的?”她执着于此。
“我们的确都不小了。”他松开她的手,只这样说一句,装得深沉,死活没有后文。
钱盈盈仍旧埋头,一手抠着另一手的手指,不作回应。抬头,却只看到沈绪平的一个背影。
她在心里叹口气,完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了。
钱盈盈小跑着追上去,沈绪平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等待。
“我一直记得你的好。你慷慨大方,是你在爷爷病重时,二话没说给我十万块钱;你也帮助我的工作,是你让我从服务员变成了大堂经理;最重要的是,你对我用心,是你在高新区给了我一个新家!只是这些,我都还不上,我……”
“老子真有这么好?”沈绪平倒被钱盈盈这一通夸得不好意思了,挠挠头,憨憨地笑了。
钱盈盈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时没忍住,也笑了,于是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笑着往前走。钱盈盈心里卸下一些重量,终于,一切都又是,刚刚好的样子。
他们一直不说话,但气氛轻松许多,各自有着各自的高兴,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好远。
直到川流不息的柏油公路不见了踪影,直到头顶上法国梧桐橙红色的叶子打着旋……
“我想趁这一次我妈过来,让她见见你父母。”钱盈盈不直接提起“结婚”,但谁都清楚,父母见面是结婚的前奏。
“有点快。”
钱盈盈不高兴:“还快?老子都25了,你看看玉兰,跟我差不多大……”
“干脆明天就见面,你去问问你妈收多少彩礼,我让我妈今晚上抢银行去!”沈绪平用破罐子破摔的口吻说道。
钱盈盈闭了嘴,只是闷闷不乐地跟着沈绪平往前走。
“我们这边儿得有点准备的,你且等着,今年我先带你回家过年。”
“真的?”钱盈盈挑着眉,面色终于上了喜。
“煮的!”他甩开她因为注意力分散而放松的手,拔腿跑开了。
“哪个龟儿耍我?”
广场上,高大的男子边跑边躲,绕着两排排法国梧桐不停地旋转,精瘦的女子跟在他身后,明明伸手就能扯住那男子的衣服使他停下,可她偏偏只是佯举着手,随着他在一棵棵梧桐树下疯跑……
沈绪平回到家中,拨通了建成的电话。
“你想好了?”建成问。
“嗯。”
“就算你对班长死心了,也不一定是盈姑娘啊?”建成一手搂着玉兰,一手拿着手机,两眼因为突然打开的灯的强光而眯缝。
“我他妈在哪儿再去找个女人去?”沈绪平在卧室里四处搜索着。
“妈的,老沈,你听我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保管一棵更比一棵好……”
玉兰眼里放着狠,伸手揪着他的耳朵:“你说什么呢?!“
建成“哎哟”“哎哟”叫了几声,立刻告饶,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喊道:“我家这棵是最好,最好。”
玉兰这才饶了他去。
“龟儿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沈绪平在那头幸灾乐祸。
“你就得瑟吧,你龟儿以后有女人管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你看看小钱那样子,哪有你们家那位一半的风范。”他终于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