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轨迹还真是不简单啊”
卡特里娜看着那一条缠绕的错综复杂仿佛物理实验课上她永远也摆不平的实物电路图的恶意轨迹,心中一种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明明只有一根线,却缠绕的比个串联并联都有的电路还复杂。
她矮下身——不知道这种半水母状态下的动作算不算蹲,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那根轨迹。
一股冰凉的、黏腻的阴冷感犹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上了她的手指,然后被水魔法元素阻止在了指尖的部分,无法再前进一步。
魔法师好奇的将沾了恶意的手指竖在眼前:黄豆大小的灰色斑点沾在半透明的蓝色手指尖上,表面氤氲着不详的丝丝烟气,雾蒙蒙的。似乎有低声的诅咒被呢喃着,源源不断的散发着令人颤栗的细碎声响。
卡特里娜快速的将手指移开,避免自己听到这些声响的细节。在精神和意识的世界里,视线与声音真的可以伤人。
但总的来说,她对这种效果还是很满意的:挺好,这么小一块不需要剁手,剁手指就可以了。
魔法师点了点头,直起身。
她眼中的房间再次发生了变化:浅灰色的轨迹静默着,无数细小的黑色点记在轨迹中跃动,宛如老旧电视机出现过的黑白雪花屏。
呃,好像不止一根线?
卡特里娜看着那些黑色点记的流动方向,习惯性的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虽然有的地方线条交错,但点记的流动依旧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既定的方向,坚定不移的指示着恶意从何处来。
浅淡的蓝sè_mó力丝线从她的灵魂形态溢出,勾勒成了一只仅有“线稿”的卡特里娜水母,开始在蒙着一层蓝光的房间里顺着乱成一团的恶意轨迹飘来飘去。
那团粘在她指尖上的恶意也像被抽了毛线的围巾一样,丝丝缕缕的汇聚到了线稿版卡特里娜水母体内。
而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眼里,他们只看到了乔安娜创造出了一堵环形的青绿色光墙,而卡特里娜站在光墙庇护的范围里,双手十指交叉,安静的放在胸前,眼帘低垂,犹如一尊静静肃立的雕像。
而在宴会厅中,不时有水雾般凉丝丝的气息拂过,缓解了夏日夜风中的炎热,令人想起三秋的细雨。
虽然这么形容一个魔法师不太合适,不过在信仰天父教的吃瓜群众们看来,对于此时的卡特里娜,最好的形容莫过于在虔诚祷祝的圣女了。
“各位,”一直关注着死党作死动向的奥莉薇娅表情严肃、声音洪亮,颇有威严的对着吃瓜群众们宣布:“那个被捕的黑暗魔法师的同伙出现在了森兰德庄园,卡特里娜正在用魔法追查他的下落——”
她利落的抬起手,仗着身高,利落的往试图发言的汤姆·苏头上一敲,迫使可怜的麻烦制造机闭嘴,继续说:“请各位不要慌张,这个黑暗魔法师已经跑掉了,他没有机会伤害到任何人。”
然而事实上人群也没有如何慌张,不得不说,汤姆·苏走漏风声的行为,也算为广大人民群众在一定程度上打了预防针。
卡特里娜并没有察觉到死党实际上已经气急败坏,还在房间里玩性大起的飘来飘去。
往花园那边去和回来的轨迹不用查看了,是她自己端着杯子到处乱跑搞出来的。她追着剩下的两条轨迹,看着它们从她站过的帘幕阴影中穿出,然后分道扬镳。
一条轨迹耿直的通往舞池边上某处可以站着交谈的地方,毫不掩饰的消失在原地。
而另一条则沿着舞池整整绕了不规整的三圈,沿着桌子腿爬上了仆人们放置酒水的长桌,然后消失在还没有完全空掉的一只饮品罐子里。
虽然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蓝光,物品的颜色不甚清晰,但罐子中的液体却不受影响的散发着微弱的红色光芒,让卡特里娜轻易的就判断出这是变种越橘酿造的水果酒。
有魔法潜能的东西,在精神世界里会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魔法灵光。
所以这是笃定她身为魔法师,会下意识的选择有魔法潜能的水果制成的饮料吗?
卡特里娜吐槽着坦普尔医生这种无差别谋杀一样的下药手段,伸手想要拿起酒罐子来观察,却发现自己的手直径穿过了罐子。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投影到现实世界中的精神世界里,根本不具备实体,除了同样的精神体,什么都抓不住。
魔法师颇为遗憾的抿了抿嘴,趁着“寻恶之眼”的时间还没到,思考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另一个暗元素魔法师,她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乔舒亚·肯尼斯了,毕竟除了他,没人和她站在那个位置谈了很久的话。
首先,被莉莉丝·亚历克斯追踪的亚历克斯先生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坦普尔医生了,毕竟坦普尔医生一直只是在外科方面——也可以说是人体解剖方面,和药剂方面表现出色。至少卡特里娜中招的两次,他都是依赖于魔法药剂的。
这很符合亚历克斯先生多少会儿魔法,但是连菜鸟学徒莉莉丝都摆不平需要祸水东引的人设了。
而肯尼斯助祭却能够在和自己交谈的同时悄无声息的使用魔法放大她的负面情绪,虽说魔法的效果不是很厉害,但这份施法的手段着实高超。
再想想肯尼斯先生那双清澈的、一点黑色都不带的琥珀色眼睛,以他的元素亲和力判断,他的施法手段应该已经出离了高超的范围到达了变态的境界才对。
如果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