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一小片香灰白的天。

过了两道宫门,领路的换成了小黄门,正是前几日等在码头的那一位,一路走到和熙殿前,躬身说道,“太子特意吩咐,请神鹰府的三小姐去偏殿用茶,二小姐请随小的去另一个地方。”暮摇安抚地看了眼沛殊,转身跟着那小黄门再往前走。

过花园,穿树林,暮摇越走越糊涂,这是在往后宫深处走,太子究竟想带她去哪儿?正想出声询问,就见那小黄门走上一段陡坡,凭栏向下望了望,回身朝她招手:“就是这里了,二小姐请过来。”暮摇疑惑地走过去,探头一瞧,霎时怔住了。

底下是个规整的蹴鞠场,球场正中竖着两个三丈高的fēng_liú眼,场上青紫两队人马正拼抢得厉害。暮摇仔细辨了辨,两队各八人,阵法分明,旗鼓相当。青衣队使的是三环套月阵,以攻代守,如下山猛虎,锐不可当;紫衣队用的是四门兜底阵,守底吊冲,似猎食之鹰,势如破竹。这十六人皆是个中好手,踢得行文流水,酣畅至极,看得暮摇直呼过瘾。

这时,后场一脚劲射,鞠球传至青衣球头面前,那带着绯色抹额的球头背对着fēng_liú眼,腾身使了个倒挂金钩,鞠球呼啸着穿过了球门。霎时场上叫好声雷动,场边两架大鼓敲得震天响,连暮摇也忍不住鼓掌。

球头落地后抬眼一看,兴奋地挥了挥手,蓦地转过身来。即墨迁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暮摇眼帘,震得她半晌回不了神,待好容易缓过气来,新一局已开场,即墨迁复又归位,手足并用地布置着阵法。

暮摇追着那道绯色抹额看了许久,终明白了为何太子要叫她来此。观音山上学生们常玩蹴鞠,两人素来是对头,一上场便抢得你死我活的。暮摇的蹴鞠技艺是打小在沛渊手里磨练而来的,排兵布阵大有章法,寻常人遇到她大多死相惨烈,可一遇上太子,便再讨不了便宜,十局里拼死能打个平手,若碰到队里有几个软脚虾,能输得她跳脚。像今日这般作壁上观,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太子蹴鞠,倒是头一遭。

这一看,却是一眼万年,情难自禁了。

细雨虽如毛,落得久了,湿意转为寒气,那滋味就很不好受了。暮摇身子本就不大爽利,这会儿手足冰凉,体内又有热散不出,撑着又站了半局,便转身请那小黄门带自己去找沛殊。

即墨迁虽在场下,可时不时地往坡上瞟一眼,见那立得好好的洋红身影骤然离去,心里顿时有些发空,连失了好几分,索性将摘了抹额,扔给一旁候场的,自朝佳人追去。

看他们离去的方位,应是往和熙殿而去,即墨迁脑子一转,捡了条捷径疾步赶到后花园里,刚藏进假山后躲好,就听见小黄门细声细气地叮嘱:“二小姐这边请,当心脚下。”他屏住呼吸,侧耳静听,待脚步声传到身边时,猛地冲了出去,趁那二人怔愣之际,抓过披风下的手,带着人往花园深处跑。

暮摇骇了一跳,不及细想便跟上了太子步伐。小黄门回过神来又慌了神,奋力追了过去:“太子,您得回去沐浴更衣!宾客们都来了!”

即墨迁充耳不闻,更加快了步子,一眨眼便把那小黄门甩得老远。两人跑到个木屋前头,即墨迁挑开门,扯着暮摇闪身躲了进去,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片刻,冲暮摇一颔首,悄声道:“甩掉了。”

暮摇糊涂得厉害,也悄声问:“为何要甩掉他?”

即墨迁忽地一笑,放开声量道:“难道你想他来打扰我们?”

暮摇这才醒悟方才只是他突如其来的一场顽皮,不由得狠狠喘了几口气,无奈地摇头:“你都十七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即墨迁翻身跃到身旁的桌上坐好,嘻嘻笑道:“我就想先看看你。不是约我城阙见吗?我挑兮达兮,仍不见佳人兮。”

暮摇屏着笑,故作淡定道:“不是在‘城阙’上看了你那么久吗,我可没失约。”

“那怎么又不看了?”

“站得累了。”

即墨迁唰地跳下地,一把抱起暮摇放到他刚坐过的桌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带着自己送她的那只赤金簪子,满意极了,凑到她面前轻笑:“这下不累了吧?轻得跟燕子似的,去金陵没吃饱饭?”

因暮摇坐得高了些,两人正好齐平,她目光避无可避,将他那张清俊的面孔尽收眼底。他说话做事总要端着几分,连笑也比旁人持敛些,稍抿着嘴,唇角两个梨涡隐隐若现。这么个冷面太子竟然有梨涡,暮摇不禁捂上胸口,只觉那里面已软得一塌糊涂了。

她嘴角一弯,带了点娇嗔回道:“金陵的饭菜不香。”

“哦?”他挑眉,等着她说下去。

她笑得更深了,眸光盈盈如水中秋月,“见不到你,哪里的饭菜都不香。”

就这么娇滴滴的一句,让这位平日里有礼有节的太子猛然一怔,怔得傻了,傻得还有些失态了。

即墨迁眼神躲闪着退了两步,扯开微湿的衣襟扇了扇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再转身凑到门缝处吹了吹凉风,下一刻又飞一般地冲到暮摇面前,傻笑出声:“若不是我一身臭汗,我真想,真想抱抱你。”

暮摇又瞧见了那两个梨涡,时隐时现,逗得她心头发痒。她一歪头,伸出双手,低声道:“我不嫌弃。”

话音刚落,一双手有力地圈了上来,把她按进那个微微有些发烫的胸膛里。即墨迁狠狠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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