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一双眼儿紧锁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抵在心口前,虎口下贴实在墙面冰冷的瓷砖上,极大的温度反差蹿进她身体里去,热气在渐渐退散,浑身都像是被扔进了寒冰里。
南景深当真没有走过来,他一只手插着腰,把在盆骨上的手指略有些绷,另一手放在盥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眉心间蹙拢的褶皱越发的深重,黑眸正锁着她看,眼底悄然划过一道暗芒。
意意一头乌黑的长发挽在了脑后,用发夹固定了,挽了个蓬松的髻,雾气弥漫中,她原本就精致的小脸儿,仿佛置身在缭缭绕绕的雾气当中,身上的水没能擦干,挂在皮肤上往下滑落,她双腿并了并,恨不得把自己给嵌进墙缝里去,稚嫩的小模样,简直美得就是个小尤物。
他一身怒气的来,见到她这副模样,略微怔了怔,胸腔里压着的怒火,竟生生的被生理上凶猛冲上来的给压下了。
南景深没有耐心再等她,等眼色沉下时,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也一并压了下去。
他拿着浴袍,长臂一伸,将意意的身子捞进怀里,猝然扯掉她身上的浴巾,不顾她惊慌呼喊的声音,迅速的将浴袍拢在她身上,扛在肩上就出去了。
整个过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对她的身体丝毫不感兴趣那般。
意意在被扛起之前,分明看见了他脸上的嫌恶。
憋了好久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她愤愤的捏着拳头,一下下的往他后背上招呼,“坏蛋,大坏蛋,你把我放下来,……呜呜,不就是离家出走了么,我又不是再也不回去了,哪里就把你惹到这么凶了,……呜呜呜呜,一来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简直是坏得彻底了。”
意意边捶打他,边声泪俱下的哭诉,可是她这点力气,哪里能够撼动得了他。
南景深大步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大腿上,指尖捻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说话时喷出的气流全数拂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怎么招我了?”
意意愣怔,近距离的面对他黑沉沉的脸色,那幽幽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
她登时没了刚才张牙舞爪的嚣张劲,被他一记眼神全给吓了回去,声音也一下子弱了好几度,“我是真的不知道嘛,你要我承认错误……刚才我就已经告诉给你了。”
南景深冷眸一眯,捏着她的手劲加大了些,等她吃疼的时候,才压着声气开口:“我看我真是惯你了,以后次次闹脾气都给我离家出走,岂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那你别惯呀!”
意意心里的酸涩都快冒泡了,大眼睛里含着水雾,又气又急的看着他。
南景深还以为自己的小妻子有多么乖,这才是骂了两句,她就摆出这副模样,真是气得火气急蹿。
他阴沉着俊脸,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我还真是上赶着,非要惯着你是吧?”
意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着粉唇,满脸委屈的模样,“都怪你吓着我,要不是你吓我,我也不会跑……”
男人哼笑两声,胸腔都在震动,“我还以为你只会和我打哈哈,原来心里清楚得很。”
意意盈颤了下眼睫,她本身就是藏不住话的人,更遑论是在他的面前。
“不是那样的……”
南景深眸色一厉,脸色晦暗不明,“那我现在让你走,从我身边离开,你走吗?”
这是不要她了么……
意意突然就心慌得厉害 ,有什么东西从心口一直沉到了最底端,压得心底一阵阵堵塞般难受。
“走啊,从我身上下去!”
意意浑身一震,瞥见他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的眸子,那当中的怒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更紧的咬着下唇,眼泪一下子逼了上来,稍稍眨一下便能滴落下来,轻软细弱的发声:“我,我错了嘛……”
现在才知道认错,南景深的面色没有丝毫缓和,反而更沉了,他倒是小看了小东西的反骨,这要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以后怎么得了。
“错哪了?”
意意微微睁着迷离的眼,一眼撞进他一双深幽如潭的黑眸,她身上挣扎出了虚汗,混着身上沐浴后没有擦尽的水珠,窗外的风吹在身上,带着晚间湖水平面上咸湿的味道,她浑身蜷缩着打了个抖,身体竟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近。
“我应该好好跟你说……不该出走的,我应该……应该一开始就跟你说,我不愿意。”
南景深呼吸一紧,冷冷勾唇,迫近的气息压在她脸前,“不愿意和我圆房?”
意意想往后退来着,可是浑身仿佛都僵住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就那么硬邦邦的杵着,隔得太近,她只看见男人脸上不辩喜怒的五官,一时也没太分析他的表情,硬着头皮,点了下头,“嗯……”
“多久?一个星期,一年,还是十年,都不愿意?”他又再逼问。
意意脑子里很乱,很空,她其实也不那么抗拒,而是对未知事情本能的一种抵触心理。
他那么一问,反而把她给问慌了,小手突的攥住他的衬衫,很用力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会有愿意的一天,可是现在,我不愿意……”
男人呼吸重了一分,厉眸瞬间如鹰隼那般。
他一字,一句,绷着牙龈发声:“要不要我给你做一块贞洁牌坊,把你给供起来?”
“我……”意意只发了一个声,就把嘴给咬住了,盈颤着的眼睫下,一双泪雾朦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