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心下一杵。忽然就联想到了这几日给文依琬的一日三餐,都是让胡伯给端出去的,虽然都是当时就做好的饭菜,也没在吃的上面亏待,可是让人家在门口蹲坐着吃饭,现在想想,有
点不厚道。这附近是江城最有名的富人别墅区,能够在这里扎根的人,不是商界的大财阀,就是政界的高官,上流社会的消息走露得也快,好歹文依琬也是跻身在这个圈子边缘的人
,如今却落魄的蹲在别人家门口吃饭,算是实打实的羞辱,她又是一个女人,那些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应该快要让她崩溃了吧。
“现在你来了,餐桌上就不孤单了,我们一块吃吧?”
文依琬很快又接了一句,和上一句的间隔也不过两秒而已。
她倒像是真的无心说的话。
意意免不了就要往心上去。不过她也不会蠢到在嘴上暴露了自己,抬手间,动作自然的将筷子伸向一道素菜,“这道虾球是胡伯的手艺,他老人家做菜不喜欢太油,吃起来清清爽爽的,一点也不腻,
你试试。”
“好。”
文依琬依着她的建议,夹了一颗虾球放进嘴里,咀嚼过后,说道:“真的很好吃。”
“好吃吧,那你多吃点,还有呢。”
意意这才真心的展露了笑颜,也只有吃的东西,能够让她的热情这么高。
管他对着的人是谁呢。
这顿饭吃得半尴半尬的。意意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说,她和文依琬,仅仅只是相互知道一个名字而已,再深一些,便都是和南景深的渊源,但有哪一对前任现任能够自然而然的谈起都爱的男人呢
,既然没有话说,那就不说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个比较好的状态。
而文依琬的沉默,更像是她本身就是那样清冷的性子,不会在言语上画蛇添足。
自己本来是有求于人的一方,但她很聪明,真的很聪明,知道什么时机才是可以说话的时候。
意意也没着急,她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顿饭。等彼此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意意扒拉着碗里的宫保鸡丁,尽量装作随意问起的口吻,“我这么问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没礼貌,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今天下午
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文依琬忽然顿住了。
身子一瞬变得很僵,头越垂越低,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
意意咬着下唇,缓了缓,恁是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是真的说不出。
总觉得现在文依琬这副黯然神伤的表情,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不勉强的,我不问了,你吃饱了吗,还有饭后点心的,我今天和胡伯说想吃酸奶,他去农场给我弄的新鲜的,刚做好,你要不要尝尝?”
意意试图将话题转往别处,可文依琬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意意话落之后,便是长时间的空茫,让人觉得很无所适从啊。意意就快抓耳挠腮了,完了完了,真的触到人家的伤心事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是个个都像南景深那么完美的,习惯家暴的男人有很多,今天那个男人都敢在众
目睽睽之下打文依琬了,就证明动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话不好提,非说这个干什么。
意意真是有些后悔。
她想着不问了,可是文依琬不接她的茬。
“他是我老公。”
这时,文依琬忽然出声,她很平静的放下了筷子,两只手搁置在膝盖上,相互缠绕着,呈现出一种自我防护的姿态,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过度的平静。
意意险些以为自己听懵了。
还真是她老公?
“准确来说,他是我的前夫,我们半年前已经离婚了。”
“是那个……”华裔富商?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南景深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个人。
看文依琬的面相,也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
文依琬错愕的看了意意一眼,随即又释然了,“看来,他真的什么都跟你说了。”
意意抿抿唇,“嗯,四爷跟我说过了。”
文依琬拢了下耳发,她并不避讳自己脸上的伤,那么明显,已经没有要遮掩的必要了,又或者这么多年被打习惯了,所以不打算要藏着。“他跟你说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们是夫妻,”文依琬稍稍缓冲了下,声线已经不再平静,带着一点点的沙哑,“我前夫在一年前破产了,我那时候都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可我半年后提出来,所有人都说我势利眼,是拜金女,觉得我老公破产了,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他,其实……他这么多年没少打我,稍有不顺心的就会打我,可事后他清醒过
来了,又会哄我,我念及彼此间的夫妻情分,没有离开他,可是自从破产后,他更加变本加厉了,直到两个月前,他把我打进了医院……”
意意听得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忽然觉得双唇很干,“很抱歉,我不该问的……”“没有。”文依琬摇着头,“没关系的,这些话我没有人可说,因为我不敢交朋友,我怕他也会打我的朋友,所以我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也的确需要一个倾听者了,你要是肯
听的话,我是求之不得的。”
意意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即点了头,“我听,你肯说我就听,但是别勉强自己。”
文依琬扯着唇角,做出了微笑的模样,嵌在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很让人心疼,“你真好。”
意意回给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