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皇宫此刻一片通红,呼救声,哀嚎声透过层层的城墙传了过来,整个京城陷入诡异的安静,皇宫外的百姓们都躲在屋子里,没有人敢出来。
好奇的小孩躲在爹娘的怀里,不解地问,“爹,娘,为什么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呀?”
“乖孩儿,不要多问。”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深沉地开口,与自己的婆娘对看一眼,眼里闪烁着激动。
“好日子就要来了,乖。”女主人悄声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雀跃。
当今圣上残害手足,杀了先帝登上皇位后暴政不断,百姓连连喊苦,而仁王打着仁义之名造反了,不少百姓开心不已,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仁王真真是一位有名的仁义之君。有他在,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然而,他们以为的仁义之君此时拿着那把剑抵着暴君,深沉的黑眸凝视着暴君,“三哥,当初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何必要弄得天下乌烟瘴气!”
暴君还未登上皇位时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当初能杀死先皇只因心中一股邪气,等他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登上皇位之时,那股邪气都散了,只剩下懦弱。
这个皇位,他坐的很不安,“五弟,你、你想死吗?竟然拿剑指着我……”
“死?”仁王两眼幽暗,右手一个用力。
暴君倏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他不敢置信地低头,努力想出声,可那横穿过他脖颈的剑硬生生地阻隔了他的一切,他张着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双眼不甘地看着前方,气息悄然地断了。
仁王唇角轻勾,手里的剑一把抽出,看着那剑上的血,他眼里染上了血色,抬头看向那龙椅,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撩起长袍,坐了上去。
“这天下,本该就是我的。”仁王扶着龙椅,低低地说。
“为了这把龙椅,你费尽心思,踩着他人的血泪,一步一步地走来,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一道低哑带着嘲弄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仁王惊讶地看向来人,“你……”
“五皇叔,好久不见了。”那人高大挺拔,一身浅色素袍,乌发披散。
“真没想到还会再看到你,废太孙。”仁王笑着俯视他,他的神色平静,可掩不住眼里的得意之色。
“五皇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人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从容地望着高高在上的仁王。
“哈哈哈,你当真是好笑,我的好侄儿,你如今能做什么?你一个被废的太孙,一个行为不检的皇室子弟,你以为这皇位会落在你的身上!”仁王抬头大笑,来人静静地看着他,过于平静的眼神令仁王收起了笑意,“赵溯坤,我可是说错了?”
“你,”赵溯坤微顿,唇角抿了一下,“为何要杀了她?”
仁王一怔,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赵溯坤说的她是何人,他的神色一变,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心够狠,他杀了她,他从不后悔过,只是再听赵溯坤说起她,他竟不由地晃神了。
冷风吹过,卷走了空气中迷茫的血味,仁王猛然回过神,“你说我为什么杀她?你知道我杀的她?”
“她不是会服毒自杀的人。”
“呵,”仁王轻笑,“你倒是懂她。”
“为什么?”
仁王愤怒地瞪他,用力地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嘶哑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杀她!她是名门嫡女,容貌清雅,举止端庄,做我的仁王妃,她当之无愧,可是她不能生,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我为何要留她在身边!”
“就算她的身子不能生育,多的是女人为你生,你为什么杀了她?”废太孙语气平平,可藏在黑眸深处的阴暗氤氲而生。
仁王绝情地一笑,拂了拂袖子,他笑了,“多的是女人,又为何要留她呢。”
殿中一片静默,仁王始终带着笑,赵溯坤也笑了,转身的一瞬,浅色素袍在风中飘扬,人影渐行渐远。
他的嗓音悠远绵长,“这世上想做皇帝的人多的是,为何是你。”
仁王神色不变,可他抓着龙椅扶手的大掌渐渐地收拢。他站了起来,看着已经远走的人,那淡到看不清的背影,他冷血地笑了,“为何是我?因为我是顺应天命的帝王,倒是你,一个废太孙,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你又替那个死去的女人出什么头……”
仁王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他的仁王妃了,可是没有忘记,她的一颦一笑,他记忆犹新,可是她再好,他要的却是权利。
所以,蒋芸卿,是她的命不好,当了他的仁王妃。
忽然,他似有所觉地抬头,外面的天空一片红,仿佛被火烧着,他直挺挺地站着,数万支黑影夹杂着火从外飞射进宫殿之中,他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瞳孔倒映出一片染着血的火箭朝他而来……
此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仿佛响着赵溯坤的声音,这世上想做皇帝的人多的是,为何是他……
他,不甘!为什么!他嘶喊着,“赵溯坤!”
赵溯坤上了马车,脸色一片雪白,火光在他洁白的脸上闪烁着,他低头,唇角微微仰起,“你明明已经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人儿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足。”
而他,得到的却永远不是他想要的。
“主子……”
“回去。”
“是。”
马车轱辘轱辘地响着,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唇角溢出一抹血色,他拿出棉帕擦了擦唇角,那白色的棉帕被染成了红色,他盯着那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