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公公带着人前前后后的查了一通,查了一炷香时间,才查清楚了。
他带着人进来,手上分别端了一些水:“陛下,都查了,老奴召唤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都说这些水里全部都加了白矾。”
“白矾?”宣庆帝喃喃自语。
景和公公冷声说:“是啊,太医们说,在水中加入这东西,什么血都能融。”
难怪,难怪淮安王妃的血能同陛下的相融!
生怕宣庆帝不信,景和公公甚至还拿起自己的手和身边小太监的手滴了血进去,果真见血还是融的,这一下,容不得宣庆帝不信了。
他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万万没想到,陈皇后已经欺骗了他一次,还会继续用这种谎言来欺骗他!这个女人!
他恼怒非常,气到了极致,已经找不到话语来责骂陈皇后,也付不出任何行动,只木着脸:“陈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陈皇后哭个不停:“陛下,就算水有问题,太子也是你的儿子。当年生太子的时候,家中的接生婆哪个不都说太子足月产的,看起来就是健健康康的?如果太子不是你的儿子,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生下来了。”
宣庆帝沉默下来。
他之所以会选择听陈皇后的滴血验亲,也确然是因为当年太子是足月产的,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确然是他回来后陈皇后才有的。这说不过去!
他看向跟着孤鹜和长天进来的人。这些人里,就有不少当年朱家的旧人,只是并没有那位接生婆,略略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如果太子并非他亲生,那么,在太子生下来没几天,那接生婆应该也已经命丧黄泉了,是万万不可能活下来的。
这条线索断了。
不曾想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孟贵妃开口了,她是二皇子的生母,孟家出了事情后,她被贬为昭仪,如今却也留在了殿中:“陛下,臣妾记得,当年的接生婆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不过,当年替皇后娘娘看诊的郎中却还活着。后来他死活都不肯待在朱家,老夫人感念他对皇后的救命之恩,送了不少银子给他,他在江南那边开了个医馆,招了不少学徒。”
“嗯。”宣庆帝颔首。
孟昭仪便如同得到了一种鼓励,继续说:“后来,他的学徒有人入了京,还考上了太医院,做了医正。这人是个忠心的,飞黄腾达之后,将师父也接到了京城来,就在京中颐养天年。”
“人还在?”宣庆帝一愣。
朱简数立即会意:“在,儿臣这就让人去将他带来。”
当即,就有人打马出去请。
又是漫长的等待,等了两炷香,终于见侍卫带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来了,这老人一来就跪下,年纪太大了,说话很慢:“草民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宣庆帝仔细的看着他,依稀在他脸上看见了那个曾经作为朱家客养的老郎中,的确是旧人,他放缓了语气:“你当年在朱家当差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活要走?”
那老人一愣,立即看了看殿中的情形。
大约是年老,他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今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他身躯狠狠的抖了抖,慢慢弯下了老腰,他一字一句的开口:“陛下,草民不敢隐瞒,当年实在是因害怕性命不保,才急着要离开朱家。但离开之后,草民反而连累得家里散了,一家老小都下了黄泉,草民隐姓埋名才勉强求得安稳,草民一辈子都没个一儿半女,全靠义子帮扶……”
说着,将往事都说了。
这又是一个惨烈的故事,自不必说,宣庆帝听后,便说:“你替皇后诊脉,皇后平安剩下长子,这是大功劳,何至于性命不保?”
“因为,草民知道娘娘那一胎是怎么一回事。”那老头沉默了片刻,慢慢说:“草民出自医药世家祁家,把出了娘娘那一胎蹊跷,娘娘执意要用药拖延生产日期,一开始草民没多想,娘娘说是为了等陛下回来,草民也是信了的。可直到太子半岁多时,草民无意间听说陛下一直在外打仗,是在哪一天才回的府,旁人只说娘娘有福气,陛下一回来就怀上了。草民暗暗一推算,便觉得项上人头保不住,这才想着要逃命去。陛下饶命啊,草民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只是……”
只是陈家势大,这事儿又实在要紧,他不敢说。
再后来,宣庆帝登基做了皇帝,他更是不敢再说!
置喙当朝天子,置喙一朝太子,他头上的脑袋怕是有十个都不够砍的!
宣庆帝两眼翻白,几乎晕倒。
景和公公见状,急忙上前又是推拿又是灌水,好一通忙碌后,才将宣庆帝从昏迷中喊回了理智。一行人急急忙忙的一通骚乱,景和公公要稳住这些人,还要防止走漏了消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在正大光明殿上等着的祁黔和祁蒙。
他压低了声音:“去,将祁家两位太医叫来。”
那跪着的老郎中听见祁家二字,下意识的抬起眼,看了一眼宣庆帝。
旁人是没看见他的锋芒,倒是裴谢堂看得清楚明白。
她笑了笑,终于来了!
很快,祁黔和祁蒙就一同到了殿中。
见宣庆帝昏迷,祁黔和祁蒙二人皆是一愣,祁黔第一个就小跑着冲了上去,祁蒙脚步一错,走到裴谢堂身边就停了下来。
裴谢堂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祁蒙笑了笑,点了点头。
祁黔一通忙活,终于让宣庆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