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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沐元一屁股坐在地上,悠悠然醒转,瞧见已经到了家门口,本是张嘴想咆哮的,顿时就哑了声:“你怎么把我送回来了,我这幅样子,怎么能见人?”
樊氏冷冰冰的盯着她:“我就说你陈家小门小户的,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跟我赌,原来是卖了女儿。谢沐元,你这种女人怎么还能活在世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也就算了,还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你骂我做什么?”谢沐元蒙了。
樊氏将手中的纸摔在她的脸上:“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不记得了?”
谢沐元拿下纸张,展开一看,险些又晕了过去。这……这不是她先前写给谢成阴的承诺书吗,怎么会在樊氏的手里?
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家周围还有好多这样的东西,拿下来看了几张,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到底是谁干的?
谢沐元急了:“谢成阴,一定是谢成阴干的!她是为了报复我,这老不死的,怎么就教导出了这么个玩意,太阴毒了!”
“老不死的,你骂的是谁?”樊氏叉着腰,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哪怕是被谢遗江休妻了,心中对谢遗江存着满腔的怨恨,可对樊氏来说,谢遗江始终是陪伴了她几十年的人,又因为是自己的错,她对谢遗江的情感仍旧是很浓。乍然间听见谢沐元骂谢遗江,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扭曲感,仿佛谢遗江还是她的男人,容不得小姑子说几句。
谢沐元怒道:“你还帮着他说话,你看他教出来的好女儿!”
“谢成阴我知道,你要是不招惹她,她能这样报复你?”樊氏这回不上当了:“谢沐元,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事?”
“我……”谢沐元有点心虚,被樊氏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下意识的就回答:“昨天我在街上遇到我家园园了,她跟我哭诉,说曲雁鸣至今还没碰过她,都是谢成阴害的。我心里气不过,就去找谢成阴,谁曾想进不去王府。我转念一想,这事儿得由我哥去教育谢成阴,我就到谢家去告状了。我哪知道谢成阴这样记仇!”
她话音未落,周围的街坊们倒有不少人嗤笑:“呵呵,你那是去告状的吗?你分明是去拆谢家的吧?”
昨天那场景好多人都看见了,谢沐元疯了一样对谢遗江又大又骂的,还摔了谢家不少东西,动静那么大,左右街坊还有谁不知道?
有人又笑:“昨天还真以为是谢大人亏待了她,卖了她女儿去攀龙附凤,今天才知道,原来想攀龙附凤的另有其人。啧啧,卖自己养大的亲闺女,真是做得出来。”
“我自己养大的女儿,我想卖就卖,关你什么事?”谢沐元不爽的回了一句。
樊氏也被她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惊呆了:“谢沐元,你不配做娘!”
“我不配,你就配了?”谢沐元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女儿谢依依就是被你逼死的,要不是你不成器,她好好的做谢家嫡女,就算嫁不成温家儿子,还能嫁不好?哼,你整日里逼着你女儿找个好相公,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笑话我,我跟你一样,半斤八两,谁也没本事说谁一句不是,你趁早给我闭嘴!”
“你,你……”樊氏被她踩了痛脚,一时哑口无言。
谢依依的死,始终是樊氏心头最不能释怀的伤口,冷不丁被人拎出来,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于是,樊氏也懒得多费口舌了,直接扑上去,揪着谢沐元的衣领就是一耳光:“我让你说我的依依,死者为大你知不知道?”
“你打我?你个老不死的!”谢沐元疯了。
两个女人白天打了一架,临到晚上了,又在大门口打了一架。
不过这一回,左邻右舍乐得看热闹,一个劝架的都没有。
直到陈家人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陈大人才让左右的想办法拉开了他们。
陈智同的脸黑得厉害,盯着谢沐元的样子无比厌恶:“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不要脸,能不能给我们陈家留着点颜面?”
“你也不帮我,你没有良心!”谢沐元一阵绝望。
陈智同指着满墙壁的白纸黑字,脸色冷然如寒冰:“我没有良心?到底是我没良心,还是你没良心?园园是你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半点都不心疼?你从前不是跟我说,园园是自愿嫁到曲家去的,是曲家主动来提亲的?这些都是什么?”
“我,我,不是,我没做!”谢沐元舌头打结,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全部推到裴谢堂的身上去:“都是谢成阴做的,老爷,是谢成阴要卖了你女儿!”
“自己做了错事,还敢攀咬小辈,你实在让人失望!”陈智同摇头,对谢沐元只觉得无比的厌恶憎恨。
陈智同始终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前的谢沐元也喜欢攀比,也爱慕虚荣,可她在自己跟前总是温柔贤淑,嘘寒问暖呵护备至。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开始羡慕起旁人穿金戴银,责怪他全无本事,言辞之间,对他是满满的看不上。他不明白,他做事全凭正义,又不纳妾,一心努力要在官场上混出个人样来,日子虽然清贫了一些,但比起左邻右舍很多人来,他们至少还有身份地位。
她责怪他没钱,可他每一年的俸禄自己从来不拿一个铜板,身上一件衣服穿了四五年都舍不得换,可给她们娘两的从不苛责,年年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