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确实是白家的家仆,有一日女孩的母亲独自走在街上却发了急病,那条街上的一家鳞光铺刚好是孟家的产业。
鳞光铺卖的是鲛尾上的鳞甲,可以做饰品,也可以入药,生长在尾鳍上的软甲片格外贵重,一些修士以为其与鲛骨一样能够通灵。当时孟家老太太还在,石皓跟着卫恒瑞过去取老太太要的货,正好遇见那女孩的母亲倒在了街上。
孟家家训就是多行善事,卫恒瑞赶忙扶起老太太,叫石皓去铺子里找懂医的人。赶巧的鹤徕底下的一家药铺也来了个取鳞粉的伙计,跟柜上的先生学过一点救急的法子,好歹救了老太太一命。
卫恒瑞叫石皓陪着老太太,等人缓过来之后又给请了大夫把脉开药。石皓又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把老太太送回了家,当时女孩不在,可是石皓后来放心不下这老太太,又来送了几回药,有几次正赶上女孩不当差在家,往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石皓和女孩认识时白家还没与孟家有恩怨,后来出了事之后二人也不得已,只敢偷偷摸摸地会面。这女孩也是个懂事的,轻易不会在人前表示出认得石皓,方才是因为母亲又发了病,她手上一时拿不出药钱,一时心急才来寻石皓。
石皓卫恒瑞平日里都不需要银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孟家底下有自己的产业,就算是要到街上买什么东西也都可以报鹤徕的名号,到了日子各家会去鹤徕的账房一起结算。可是眼下这桩事是私事,还是跟白家家仆沾着关系,石皓便一面叫女孩放心,一面自己拿了银票就近去嘉亨支银子。
事情赶的就是一个巧,这会子嘉亨的人刚得到消息,说嘉亨要与乐丰合并,以后内部的票子要统一用带乐丰大字头儿的,老客的银票可以给兑换成新的,沐城和大豫的通票照旧使用。却说嘉亨的人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乍一听好像是嘉亨改叫了乐丰,便都以为是白予尚认了?又姓回了周,一个个义愤填膺正无处排遣。
眼见了石皓走了进来,柜上有认出他的,便因为他是孟家的家仆迁怒过去,说如今变了天,他拿的虽然是沐城的通票,但是在嘉亨支不出银子。
石皓也是急着用钱才没管进的是哪家的门,才刚心急加上走得快,天转暖他身上的衣服又没及时减下去,本来就心口热,这会儿一听对面阴阳怪气的,当下一股无明业火腾地就烧了起来,烧得他失了心智,便与人在铺子里动起了拳脚,砸了人家的柜台。
怎奈何,他身在人家的地界上,人家人多势众也非是什么好惹的。石皓打了一阵子处处受阻浑身不爽利,胸中的火更是不断滋长着。而后又叫人关了小半天更是火上浇油,这会儿才一副魔怔样子。
好不容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孟怀蚩一时语结,想了一下只问他道:
“那姑娘家的药钱你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
石皓两眼一瞪,猛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急匆匆地拔腿就往外跑,要去意中人家。孟怀蚩和卫恒瑞见他这样也赶紧跟上去,白予尚也叫人快拿了银子跟着去,结果石皓一进女孩家院子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女孩扑过来抱着石皓又哭又打,石皓愣在当下半晌说不出话来。孟怀蚩前后脚地跟到了屋里,近了床前一搭脉,发现老太太已经去了。再一摸胸口,凉得透透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算算光景,就算石皓拿了钱买了药恐怕也无济于事。
可是石皓这会儿哪里还能想到别的,只当是白家的伙计拖死了老太太,害得自己辜负了心上人,又耍闹起来。孟怀蚩要训他,他如何还听得下去,转身见到个穿着白家衣服的家丁——是白予尚叫来送钱的,不由分说地扑上去就打。那家丁见他来势汹汹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一躲,石皓就一头撞在了灶台上,昏了过去。
正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大抵是石皓今日的命数尽了才这般疯魔。他昏过去以后往边上一歪,头撞进了柴火堆里,刚好叫一根竖起来的木楔子贯穿了脑壳,创口处登时血流不止,翻白带紫,人再救不回来了。
另一边陆永霂三兄弟审“神女”很快也结束了,那“神女”却也是精神恍惚,早没有个人形。几人大抵上问出了鲛塚是在中土,至于怎么探出具体位置恐怕就要靠自己了。
“大哥,二哥,不管怎么样,咱们中土看一看,若渝想,那个蔡易睚还会出现的。”
“四弟为何认为那个蔡易睚是给我们传消息?”南荣比问。
“找沈奉庸的人是白予尚,找白予尚的人是蔡易睚。找沈阅的人是瑶姬,找瑶姬的人还是蔡易睚。其实他怎么想的微臣并不知道,但这个蔡易睚未免太能掺和,他也确实是让我们有了突破,只是不知二哥对今后作何打算?”
“中土要有人去,也必须是我们琊岭的人去。”南荣比说着说着忽然转了语调,笑得狡黠中带着点羞赧,看着自己的大哥故作为难地说,“可是若渝是一定要留在朝中的,后岭的话小二脑子好使,但是他走不开。安老三不笨,但是一天天也不老上心的。实在不行让蒙屯小子或者咱老六去,可是蒙屯会和人打架,老六虽然不惹是生非但是谁招了他不小心被打死也怪冤枉……实在不行叫天风过去吧,天风那么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