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言有些吃惊,没想到今日之事会牵扯到苏月白。
傅云泽则是沉了眸子,转身看向众人:“大理寺的人未到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这里。大家也不必担心,总能找到下毒之人。”
众人无奈,也只得等着大理寺来人。
苏月白有些失神,却还是提着声音对顾瑾言道:“对不起,宫门已经落了锁…是我连累了你…明日我让父亲向圣上言明一二…”
顾瑾言知道此事与苏月白无关,但也看得出苏月白有些担心,毕竟事关人命。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大理寺的人还没有来,但宾客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说,是有人在倒酒的时候下毒的吗?”
“对啊,那可不是就是苏家小子了?”
“你别那么大声,小心他听到。”
“没想到平日只爱风花月雪的苏家小子这么狠啊?”
“苏家小子可是苏御史的宝贝嫡子,为何要去毒害严晖、魏良二人?”
“那还不好猜?苏御史是保皇党,严家是外戚、魏家是太子党,一定是苏御史授意的呗…”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猜测也越来越大胆。
苏月白的脸黑得不像话,傅云泽的脸色也黑了下来,柳鹤亭见状见状不得不出声道:
“住口!大理寺的人还没来,尔等倒是查起案来了?”
宾客里也不乏身份相当之人,自然有不怕柳鹤亭的站出来呛声。
“柳兄,如今我等被困世子府,不全然是因为苏月白么?再说了,大家都是自斟自酌,怎得就只有他苏月白碰了别人的酒杯呢?”
话落,又有人说道:
“对啊,苏月白自己都承认他碰过严晖的酒杯,我们又没有碰过,凭什么让我等在这里守尸啊?”
此话一出,便又有几人插起话来。
苏月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傅云泽听了几句,忍不住动怒,却听到顾瑾言那又轻又柔的声音响起。
“首先,大家不是被困世子府,而是应世子之邀前来赴宴。再者,大家此刻守尸,不是因为苏月白,而是因为下毒之人。最后,也是最常识之事,苏月白在大夫断定有人趁倒酒下毒后坦诚自己碰过严晖的酒杯,试问哪一个下毒者会如此简单就承认自己所做之事?难不成,那些杀人放火之人,只要有人问起,便会大着胆子说‘我杀人了’‘我放火了’不成?而且,魏良和严晖分坐在不同桌,却几乎同时中毒身亡。苏月白虽碰过严晖的酒杯,却没有碰过魏良的。敢问各位,你们谁能确定是苏月白下的毒?又有谁敢站出来,说他亲眼看到苏月白下了毒?”
一番话落,所有人都看向个头小小的顾瑾言,却没有人敢回话。
顾瑾言说罢,又上前一步,大声道:“既然诸位没有亲眼所见,怎得一个个说得却煞有其事,简直堪比下毒者所思。那在下,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方才说话的诸位,才是下毒者呢?”
众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也有被怀疑的可能,便有人急匆匆道:“怎…怎么可能?我们跟他二人向来交好,怎会毒害他二人?”
顾瑾言轻哼一声:“这话就说对了。苏月白与他二人也向来交好,怎的就说是苏月白下的毒呢?”
众人不知如何再辩之际,却听有众人一涌而入之声。
循声看去,全是身着翻领胡服之士,是大理寺的人。
为首者乃大云国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凤栖梧。
只见他身着一件月牙白的翻领胡服,身姿秀雅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过多点缀。
傅云泽远远地冲凤栖梧拱手行礼,待他走近才道:“想不到,此事还需劳烦凤大人亲临。”
凤栖梧微微站定,身后几人便开始着手检查尸身。
“世子若是觉得无需劳师动众,也不会直接去大理寺报案,而是该去京兆尹才对。”声音清冷极致。
傅云泽摆了摆手:“凤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本世子不过是怕扰了大人清梦罢了。”
凤栖梧笑,风淡云清,但出声却分外冷冽:“今日死的,一个是镇边将军的大公子严晖,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嫡子魏良,世子可当真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本世子向来最怕麻烦,但麻烦似乎很喜欢本世子。”傅云泽颇有些无奈地摊手,一副我也不想的样子。
两人交谈之际,大理寺的仵作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验尸工作,有人前来回禀:“大人,两名死者均是中毒而亡,其中一人七孔流血,仵作怀疑是中了奇毒。两名死者的酒具和酒水均有毒,但酒壶内的酒水无毒,应该是有人在倒酒时下的毒。”
结论跟方才傅云泽等人推断的一样。
傅云泽看了一眼凤栖梧,笑道:“我想你们说的奇毒,应该是芫青。”
凤栖梧面上无甚表情道:“世子怎么知道是芫青?”
傅云泽无意地看向顾瑾言,却见顾瑾言盯着凤栖梧发愣,便开口道:“方才府上的大夫已验证过,可以让你们的仵作询问一二。”
凤栖梧点了点头,就有人带大夫去往仵作的验尸处。
大理寺的人也有序地对在场的人进行询问,大家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经查证,除了苏月白,现场再没有第二个人在宴会中碰过死者的酒杯。
凤栖梧看着手下人递上来的证词,不由得轻呵道:“呵,想不到还牵扯到御史府的苏月白。世子,你可当真好本事啊!”
傅云泽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