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宗虽记录了事情经过,但线索却不多。
美人姬独居一处,旁人无法进入,而在仵作确认的死亡时间内,连侍女都没有进过房。加上皇子府守备森严,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入,那么是谁避开了府上侍卫甚至是暗卫的耳目行凶呢?大概率来讲,凶手应该是熟悉二皇子府侍卫点布置的人,而且很可能还在府内才对。
“云泽,你就别看了,让瑾言瞧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秦子轩喝了杯茶,对一旁低头看案宗的傅云泽道。
傅云泽抬头,双眸微冷,很是自然地将手中的卷宗丢到顾瑾言面前,走到秦子轩身边喝起茶来。
这厮竟是没说一句话!
顾瑾言心中暗讨道:这厮怎的这般模样,倒像是自己欠了他什么似得!
长舒一口气,顾瑾言还是将傅云泽丢来的卷宗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那卷宗的首页印着“龙鹰阁”的字样,记录内容却与大理寺并无二致,却是又多了两张,一张是仵作的手记,另一张则是从尸体印下的伤口图案。
顾瑾言先看仵作手记:死者十三至十五岁,背部开裂,有一对类飞禽的翅膀,身上无其他明显伤痕,由类似飞箭状的利器直入眉心,一击毙命。
看罢手记,又拿了那张印了伤口图案的纸,端看半晌——
伤口很奇怪,不似一般刀剑所伤,而是呈现出五个尖锐的棱角。
再翻看仵作手记,类似飞箭的利器…
到底如此奇怪的伤口,是什么凶器造成的?为什么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呢?
“小顾,可有什么发现?”秦子轩凑过脑袋,看了一眼顾瑾言手上的图案。
顾瑾言道:“能避开二皇子府上侍卫和暗卫的耳目行凶,恐怕没几个人吧。”
秦子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话是如此,但是我们已经调查过,当时所有侍卫和暗卫都在自己的守卫点上执勤。美人姬所在的独院内并无安排人守卫,但院外四处各有一个暗卫。四人都可以看到彼此,没有行凶可能。再者,能进入独院的,除了二皇子本人,就只有一个哑了的侍女和一个倒夜香的。”
“哑巴侍女和倒夜香的?为何案宗上没有特别标注呢?”顾瑾言疑惑道。
秦子轩想了想,解释道:“哑巴侍女当日上午进过一次别院,为美人姬送饭,但是侍女离开后,美人姬还出过房门,四个暗卫都看到了。而倒夜香的,只有每天凌晨才会进院,可当日未到凌晨,美人姬已经死了。”
顾瑾言“嗯”了一声,神色却有些恍惚。
“看来也查不出什么,本世子想再去二皇子府上看看,二位同来吗?”傅云泽站起身,看也不看顾瑾言。
秦子轩瘪着嘴点了点头,顾瑾言自然也想去现场再看上一看。
“走,同去!”秦子轩先行一步。
顾瑾言也朝门口走去,眼前却陡然一黑,堂内的座椅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周遭闹哄哄的,不停地有人评论方才被人买走的美人姬,还有不少人看着台上的展品咂砸称奇,突然一道利器破窗而入,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陆思成快人一步将自己扑倒,躲过那枚看不出模样的利器,可利器并未停下,而是直直没入人群当中。
接着,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有人高喊“死人了”,人群顿时四散开来,只有一个男人还坐在椅子上,左经外奇穴处有两个拇指大的血洞,血花瞬间迸溅而出。很多人来来回回的晃,傅鸿楚和陆思成等人将自己拥在中央,快步离开。可那个男人僵直的身子,依然在座位上坐着,半晌才缓缓倒下。人群散得差不多,可以看出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身材微胖,穿的是黑色的阔袖衫,左边嘴角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男人倒在血泊中,血水越来越多,但血水的颜色却比之前的浅上不少,伤口很奇怪…
顾瑾言皱了皱眉,他看不清了,所以要走近几步才可以——
“顾瑾言!”
一道厉声响起,自己半软的身子倚在傅云泽厚实的胸前。
顾瑾言知道马上就能看清那伤口了,便不去理会耳边傅云泽的声音,而是继续向那血泊中的男人走去…
“顾瑾言,醒醒!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云泽将瘫软的顾瑾言护在心口,大手撑住他的后脑。
顾瑾言正在看那男人的伤口,可在傅云泽和秦子轩等人来看,却是他瘫软在地浑身发抖。
“顾——”
“咳咳…世子,轻一些,好疼。”
顾瑾言张了张嘴,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傅云泽快把他勒死了!
傅云泽见人已苏醒,想到之前他扇自己巴掌的模样,不由得想松开,可这句软绵绵的“世子”却喊到了他的心尖,手掌动了动,还是没松开。
“小顾,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就瘫倒了?”秦子轩也是一脸焦虑。
他可不想这孩子死在大理寺啊!
顾瑾言苦笑道:“没事,被门槛绊倒了。”
傅云泽垂眸,瞧见他嘴角那抹苦笑,又回头看了看门口那低矮的门槛,心下狐疑:“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云泽的声音落在耳边,潮热的气息却不似之前那般让人不悦,反而让人心安。
顾瑾言抬眸,看向傅云泽:“我…”
“世子,快把小顾扶过来歇歇。”秦子轩不知两人低声讲了什么,大声提议着,还主动过去扶人。
傅云泽皱了皱了眉,叹着气把顾瑾言直接抱了起来,隔开欲接过人去的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