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修差点没跌进小溪里去,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就算不提自己的皇室血脉,他自认为自己还算仪表堂堂,诗书也还可以,毕竟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起这么土的名字?
他连连摆头:“千万不要,我不允许自己的自尊心一天跌落太多。”
阿海还在旁边念念叨叨:“这名字多好,咱们三个又是山,又是海,现在还有了白云,一听就是一伙的。”
百里云修拼命拒绝了阿海的建议,又想了想说:“那我以后就叫李修吧!”
“李修?”小山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我母后娘家姓李,而且这个‘修’字,据说也是母后给我起的,希望我能够修身慎行。”百里云修耐心地给他解释。
小山似乎听懂了,点头说:“那我以后就叫你李修哥哥。”
百里云修,也就是如今的李修愣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被人叫过哥哥。他自然不是昭帝最小的儿子,他的下面还有三位皇子,皇女也还有好几个,但是他们见到他总是成为“皇兄”,符合深宫理法,但却毫无兄弟情谊。听见小山叫自己哥哥,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多了一份责任,既然是哥哥,以后一定得多护着他。
想到这里,他问小山说:“上次我给你的匕首还留着吗?”
小山点点头,从腰带上取下匕首,递给李修。
李修接过,说:“虽然送出去的东西不好再收回来,但是,这把匕首还是让我拿着吧!以后我负责来保护你。”
小山亮晶晶的眼眸在夜色下闪了闪,重重点了点头大说:“嗯!”
李修看着手中小巧的匕首,又深思片刻,突然伸手就去解自己头上的发带。在两人奇怪的目光中,一袭青丝倾泻如墨,轻轻落在他的背上,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尾如云一般飘逸。
作为皇家的标志之一,皇家的男子向来留着长达腰际的秀发。平日里多用玫瑰花汁和香草精油养护着,配以各种金丝雕龙,嵌玉扶凤的发冠,以显示出皇家的威严和气派。自打出宫之后,他便不怎么带冠了,每日仅仅只用一条绣着祥云纹样的发带系着,看来以后也是没有机会再带上那沉甸甸的金冠了。
像是跟过去彻底诀别一般,手中匕首银光一闪,在小山和阿海睁大眼睛的注视下,李修将自己的一头乌发从肩头齐齐削去。那匕首削铁如泥,更何况是发丝。李修只觉得自己耳边一凉,头发整整齐齐地断开,在耳边轻轻浮动着。
他还是用发带简单系了一个发髻,问身边两人:“奇怪吗?”
还是阿海最先反应过来,打量着他,赞许地点点头:“比以前爽利多了!”
李修笑了笑:“那就好。还有最后一件事……”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囊,从里面到处一个东西,放在掌心。阿海和小山好奇地凑过来看,两人同时赞叹一声,小山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那是一枚小小的印章,不过大拇指粗细。印章上半部分是一只麒麟的样子,通体透亮,微微透出些淡紫色的细纹。这是是用北燕国地下数千尺的冰层下挖出的紫寒玉所制,触手冰凉刺骨,乃是他身为皇子的最后一个证据,他的印玺。任何文书,只要盖上这个印玺,就能视为皇子所下令。出宫在外,他的一切权力变来自这小小一方玉玺。
既然要与自己从前告别,李修下定了决心,他最后一次抚摸着印玺底部刻着自己舍弃的名字,手掌握拳,高高举起,作势变要把它扔进汩汩流动的小溪里。
“等一下!”出声的是小山,声音比平时搞了一个音调,显得十分紧张。
李修愣了一下,暂停了手中的动作。
“你要扔掉它吗?”小山带着迫切问他。
练李修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山接着说,语气中带着兴奋:“那你扔掉的东西,我再捡起来,那东西就是我的咯!”
李修哑然失笑,他对小山解释:“这个印玺的玉材确实十分珍贵,但是毕竟是皇室的印玺,没有办法拿去还钱,你要它也没有什么用。”
小山不放弃:“我不拿它换东西。”
“那你要它做什么?”李修问。
阿海在旁边解释:“这孩子是个守财奴,喜欢收集一切亮晶晶的东西。”说完推了推小山,”给他看看你的财宝。”
小山听话地从随身背着的布囊里先是掏出一块绣着粉色小花的手帕,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然后把布囊里的东西“哗啦啦”全倒了出来,立刻一片晶莹闪烁。
李修定睛一看,发现里面大多是些不值钱的雨花石,琉璃珠子和碎玛瑙什么的,显然是小山这种小乞丐所能收集到的东西。扫了一眼,李修被其中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枚小小的坠子,上面一个墨绿的快接近黑色的东西,似玉非玉,形状像一个小蝌蚪一样。一头圆圆的,一头又细又尖,像是一半的太极图,但边缘极其光滑,若是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拼在一起,定然是一个完整的圆。圆的那一头钻了一个小小的孔,一束青色丝绦从中穿过,在下方结城一个玉兰花的结,十分精致。但是丝线已经年久褪色了,也磨的有些发毛。
李修暗想,这难道是墨玉石?墨玉石虽然名中带玉,却并非宝玉,而是一种极其坚硬的石头,就连世上最为锋利的宝剑也很难在上面刻出一道划痕。虽然出产自南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