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图雅艰难地从铺满落叶的枯草地上坐了起来,从腿部传来的疼痛令她那纤细白嫩的葱指轻微颤抖着。
落日的余晖照射着这片幽暗的小树林,一缕已经变得十分暗淡的金色阳光透过挂着零星枯叶的树木的枝干刚好照射在乌兰图雅的白皙可人的脸上,乌兰图雅微微仰起脸,一种迥异于东方女子的迷人气质瞬间散发出来,小树林中出现了短暂的宁静,除了远处传来几声沉闷的乌鸦叫声,再无任何声响。
司徒川冷峻的目光注视着美丽动人的乌兰图雅,乌兰图雅也在静静地仰视着司徒川,她那清冷而又迷人的眼神中仍然透着一抹桀骜之色,但同时似乎还带着某种复杂的情愫。漠藏黑云、中行牧、慕容晴雪、梅勒若兰则围着乌兰图雅站定,耐心地等着她开口说话。
“多谢司徒将军的不杀之恩!”乌兰图雅脸色苍白,疲态尽显,但她的声音十分清脆美妙,“西凉神威王赫连尊雇佣我为其卖命,伺机杀死黑云郡主和司徒将军,他许诺事成之后给予我用之不尽的大量的钱财。我一路上跟着司徒将军的大军,从平州一直跟到了明州,一直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直到您和黑云郡主走近这个小村子,我满心欢喜,知道机会来了,要知道,我——乌兰图雅,作为整个漠里近百年来库鲁台大会上唯一的女古斯罗,也就是最厉害的神射手,我几乎从未失手过。”乌兰图雅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司徒川斜对面的梅勒若兰,而后迅速回过头来,对着漠藏黑云说道:“要不是那个身后背着圆盾的女人恰在那个时刻赶到,我今天就已经得手了,美丽的黑云郡主,请您相信:您的赤焰之神正在天国保佑着您。”
“乌兰图雅,”漠藏黑云肃然道:“我对你过往的荣耀不感兴趣,你说过,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要告知司徒将军,我迫切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诸位可知我在这个美丽的秋天曾经去过哪里?”乌兰图雅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人,停顿了片刻,一脸凝重地说道:“统万城向西走不足百里,有一个梦幻般美妙的地方,叫做惜梦泽。”
听到“惜梦泽”三个字,漠藏黑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徒川,她看到他浓眉紧蹙,深炯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悲凉之色,线条优美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粗壮的手指也在轻微颤抖,就连呼吸也明显加快。
“那是我所经历的最美的秋天,”乌兰图雅的脸上先是带着一丝陶醉的表情,不过马上就变得愧疚和不安,“在美丽的惜梦泽,我一个人,连续杀掉了西凉天威王独孤信长和他的长子独孤勇。”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震惊。
“这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司徒川缓缓背过脸去,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
“当然是同一个人,”乌兰图雅回应道:“到目前为止,神威王赫连尊是我今年遇见的唯一金主!”
司徒川微微低下头,沉思片刻,又抬眼望了一眼火红的夕阳,而后猛地一转身,对着乌兰图雅厉声说道:“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漠藏黑云看到司徒川英俊刚毅的脸上泛着悲戚之色,那深炯的目光中透着那令人心碎的悲悯。
“统万城一战,野路延寿灭亡,西凉川的战事原本已经结束了,”司徒川犀利的目光凝视着乌兰图雅,乌兰图雅感到这目光就像一柄剑刺向她的心脏。司徒川接着说道:“可谁能料到,独孤信长父子竟在同一天双双殒命,野心勃勃的残暴之徒独孤烈成了统万城新的主人,西凉川再次限于腥风血雨之中,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还有我那三千名云州虎骑营和独孤信长允诺释放的五千名中州战俘也被那独孤烈全部杀死在栖霞湾,其中就包括我的同乡,云州名将韩山勇。这一切,皆因你一个人在惜梦泽射出的那两只箭,被你间接杀害的人,他们的尸体可以堆成高山。”司徒川的情绪十分激动,以至于口沫飞溅。
司徒川话音刚落,只听身边“唰”的一声,慕容晴雪一下子拔出了她那把清州九龙剑,剑锋锐利无比,在夕阳的参照里闪烁着夺目的寒光。慕容晴雪一边疾速走到乌兰图雅的身边,一边愤愤地说道:“此等祸害,留她何用,就让我来送她上路!”说完挥剑向乌兰图雅的脖子砍去,但大将中行牧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用粗壮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慕容晴雪的手腕,她的胳膊一下子悬停在半空,动弹不得,慕容晴雪对中行牧怒目而视,并试图奋力挣脱,却动弹不得。
“住手!”司徒川对着慕容晴雪厉声喝道。
漠藏黑云轻轻夺下慕容晴雪的剑,一边劝慰道:“不要冲动。”中行牧也随即松开了慕容晴雪的手腕。
慕容晴雪的眼中已是泪光闪闪,“黑云郡主,她要杀的是您,您还要保护她吗?”
“可大将军事先已经答应不伤她性命,”漠藏黑云用温柔的眼神抚慰着慕容晴雪,柔声说道:“大将军是个信守然诺的人。”
慕容晴雪低头默然不语,激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腿部受到重创的乌兰图雅双手用力托地,竟然挣扎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剧烈的动作加重了她的疼痛,她的额上重新渗出了粒粒汗珠,她当然是站不稳的,漠藏黑云试图伸手去扶她,她却普通一声用那条修长的尚且完好腿跪向司徒川,而那条伤腿则直挺挺地拖在身后,小巧的战靴摩擦着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