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的重压如山,却没有压弯他的脊梁,任凭心中那道诱惑之声如何叫喊,元白恩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也不知何时重压不见了,那道一路告诉他辛苦,劝他放弃的声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形形色色的各种诱惑,人、色、财、权、逆天的宝物、功法、传承样样皆有。
可是他却始终神志清明的记得他的目的,记得他要找的那个人,不肯为这些东西停留片刻。最后一步登顶,再睁眼时他已然来到了凌天崖上。
这里风朗云清,目及之处尽是一片广袤翻腾的云海,偶有山尖露其锋芒,也是隐在云中时隐时现,根本高不过他脚下所在的凌天崖。
凌天崖上其实是一片平坦而宽阔的广场,广场之上峭壁崖边立着一座恢弘肃穆的宫殿,匾额上书三个字“行云殿”。
第一次登顶的人许是都会感到惊奇,因为天权峰的峰顶与想象之中完全不同,元白恩也不例外。
他抬眸四顾好奇的打量半晌,才发现周围已经站了好些人,相熟之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然而大家却保持一致的并不靠近那座行云殿。
元白恩唯一相熟之人此时还不知在哪里,于是他便干脆的一拂衣摆在广场上随意的坐了下来,欣赏那片无边无际变幻莫测的云海。
不多一会儿才见风有凉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叹息道:“娘呀,那幻境太可怕了,一进去我的感觉都不灵光了,被个可怜巴巴的姑娘拖着差点出不来。”
元白恩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姑娘美吗?”
风有凉咧嘴一笑,“美,可美咧,比你也不差。”
“所以你才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黑瘦的青年难得尴尬的红了脸,“我一心只执着于我的大道,对于美丽的容貌也是只欣赏罢了。我原本是顺应本心相救于她,可后来我错在不该优柔寡断任她予取予求,差点误了自身。”
风有凉说着说着神思便飘忽起来,继续喃喃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若道不同,自然不该纠缠太过,且我虽救了她却也没有义务负责她的一生,看来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呐……”
说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眸光一闪,面色一凝,便即刻闭了双眼盘腿正坐。
这一瞬有灵气翻涌而来,在他周围汇聚成圈,众人惊讶之下纷纷退开,元白恩也紧跟着后退了几步,深怕惊扰了他。
这小子的运道看来也是极盛的,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也能顿悟,这般的悟性出众,不愁拜不到个好师尊了。
刚一想罢,那行云殿内便有数道凌厉的剑气飞出,朝着风有凉直冲而去,却在到达他身边之时化去凌厉之气,只将他团团围住,防止顿悟中的他被惊扰。
见有人替风有凉护法元白恩便也不操那个心了,不去看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他只管闭目打坐等候传召。
三个时辰之后,广场上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多人,小童、少年与青年皆有,凌天崖上才有钟鸣传召之声响起。随着这声钟响一修士走了出来站在行云殿外唱名,被点到名字的人这才陆续进殿。
最前一批的都是小童们与少年们,据说除了几个资质极佳的被留在了内门之外,其余的在筑基以前皆为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没有资格上九大主峰,自是一一被安排到了其他小峰上。
这之后又陆续进殿了几批人,最后除了依然坐在广场上顿悟的风有凉,剩下的几人终于被唱了名,而元白恩就在其中。他们这一批人总共只有八个,几乎个个都是资质绝佳之辈。
一行人入殿后按照规制礼仪拜过祖师,就有九大主峰的修士根据他们各自的灵根属性将人领走。玄天九峰,除了天枢、天权以及摇光比较驳杂外,其他几峰收弟子之时都会按照特定的属性。
比如水属性的元白恩便是被天玑峰的修士领走的,而天玑峰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领他回天玑峰的正是目前天玑峰的掌事,元长天的首徒郎玉。
郎玉此人面貌柔和干净,气质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均是一派谦谦君子之风。他性子细腻周到,说话语速不快不慢,便是连元白恩这般薄情冷淡之人,也觉得与他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从天权峰离开之时,郎玉便专门骑了灵鹤带着元白恩绕九大主峰大致游历了一番,一边走一边与他讲解宗门各峰的情况与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直到二人回了天玑峰疏凉殿,郎玉才笑着与元白恩道:“刚才说了那样多宗门之事,我竟还未正式自我介绍。我名郎玉,号潜溪,从现在起你可唤我潜溪师叔。”
元白恩恭敬揖礼道:“是。”
郎玉又道:“你的情况特殊,宗门内的长老们已然知晓,他们会约束各峰弟子不得将你之事外传。
至于那开阳峰的陈佐,也已经被罚去凌天崖底绝灵洞中思过五十年。你在宗门之内应是无虞,然而以后若要外出历练,还需遮掩一二才好。
至于你的师承,我需禀明了师尊才好替你安排,今日你便先在这疏凉殿内歇下,你的洞府我已派人下去安排了,待过几日再细细与你交待。”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元白恩默了两息,还是开口唤道:“潜溪师叔请留步。”
郎玉一回头,温和的笑道:“可还有事?”
“确是。”
元白恩一低头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玉牌来递与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