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师太转头而去。
陆言回头看时,发现一枚师太的身子竟然有所颤抖,正在疑惑间。
“今日鬼山便自绝与峨眉山之外,为一城百姓偿命,只求峨眉法外开恩!”
余光闪过一道银蛇,然后鬼山便倒在血泊中。
一把短匕摔落一旁,脖间血流不止,鬼珏在一边无声抽泣。
“陆言。”一枚师太停住了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回头:“回山!”
“那他们”陆言毕竟还没有完全适应了弱肉强食的江湖法则,心中微微有一丝触动,但自己人微言轻,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并无相助之力。
所谓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陆言目前是个穷光蛋,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
鬼珏片刻便停止了哭泣,只是用力喊了一声:“能否请峨眉上下帮我收敛了父亲的尸身。”
然后便气喘吁吁,虚弱异常。
“师太。”陆言停住了脚步。
“苗疆女子招惹不得,你且小心行事,不要节外生枝。”一枚师太并不是铁石心肠。
“谢师太。”陆言轻轻一拜,回身下山。
“谢谢师兄。”鬼珏扶着身边岩石缓缓起身,身子稍稍有些发颤。
“你为何也得此病?”陆言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一条布来,将鬼山伤口缠住,不至于血流不停。
“在母亲死后突然就成了这幅模样了。”鬼珏想要帮着陆言一起收拾父亲的尸身,但是奈何自己体虚无力。
不过让陆言觉得奇怪的是,鬼珏似乎已经从自己父亲死亡阴影打击中平复了心情。
“请帮我在父亲坟墓边上,提前准备一座小坟吧,等我死时麻烦师兄将我葬在父亲的身边。”鬼珏眼神平静,缓慢的跟着陆言的身后。
陆言本来背着鬼山的尸体,听到此言,手边一松,险些将鬼山摔出去。
鬼珏那里是忘记了自己父亲之死,而是早已经心存死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马上就能与父亲相见,又何必悲伤?
“人终有一死,师兄何故因此怜悯鬼珏。”鬼珏走了两步路,便扶着路边的树木歇歇脚。
“你哎”陆言长叹一声:“不是一枚师太不让你见陌定师太而是此刻山中已经有一个与你同样症状的姑娘正在接受陌定师太的治疗,须知金鼎回春功对于陌定师太来说,极其耗费心神,纵然有乌冬木相助,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联系治疗两人。”
“鬼珏知道。”鬼珏点点头:“祖母去夺乌冬木,也是知道峨眉本就不会治我,只是想着有一线希望,借助苗疆蛊毒,延续我几年寿命如今事已败露,父亲带我上峨眉赔罪,也是最后赌一局其实,鬼珏在人间十八载,已经心满意足如今正好去往地府,再与父母相聚。”
二人走走停停,到一处空旷地,陆言也不会看风水,鬼珏说既然鬼家已然绝后,风水什么的又有何用处?
便就在此处挖坑。
将鬼山草草掩埋之后,在鬼珏的强烈请求之下,陆言又刨了一个小坑,作为备用,如此鬼珏才安心下来。
静静的靠在他父亲的墓碑前,对着陆言道:“今日麻烦师兄了。”
“惭愧。”陆言却高兴不起来,一朵美丽的花距离凋谢只在顷刻,罢了——陆言也就地坐下来。
“师兄你”
“送你一程吧。”陆言长叹一声:“也让你去黄泉路前,不太寂寞。”
鬼珏微微一愣,心道:“这还咒我快点儿死呢”
“噗呲!”鬼珏想到此处,竟然笑出了声来。
“师兄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鬼珏小声道。
心知说错话的陆言,强装镇定,道:“抱歉。”
天色渐晚,陆言生了一堆火。
“看你穿的单薄,莫非病情”陆言注意到鬼珏穿的虽然比常人多,但是相对于唐晓苏的大棉袄与绒毛披风来说,还是差远了。
“祖母在我体内种下了一只百年火蛊,可以帮助我驱逐寒意。”鬼珏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祖母对她的关切,道:“只是现在火蛊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火蛊若死,我便会被寒毒杀死。”
陆言点点头,靠在身后的一颗树干上,看到鬼珏并没有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反而心态平和,也主动转移话题,道:“苗疆那里的人,都喜欢玩虫子么?”
“嗯。”鬼珏伸手烤火:“我小时候也玩过,但是长大了得了病便不曾动过它们,寒毒若是没有发作,它们会被火蛊烧化,若是寒毒发作,它们又会被寒毒冻僵怪可怜的。”
鬼珏跟陆言说着她小时候的事情,而陆言毕竟今日刚刚醒来,再加上挖坑之后也没有进食,不知不觉靠在树上便睡着了。
鬼珏趁机凑上前去,在陆言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只小布袋,布袋里面有一小坛子,打开小坛子,小坛子里面有一只金色的小虫子。
鬼珏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小虫子身上,原本金色的小虫子转变成了粉红色,等血液消散之后,再次变回了金色。
“陆少侠,你是好人,自当偿命百岁。”鬼珏惨然一笑:“鬼珏骗了你,鬼珏从小养了一只本命黄金蛊,希望此蛊在将来可以帮到你算是鬼珏对你的报答。”
小虫子在鬼珏的驱使下,恋恋不舍的钻入了陆言的袖口,然后在陆言的心头咬一口,便进入了陆言体内。
陆言似乎有所感觉,在左胸挠挠,便继续沉睡了过去。
鬼珏则翻身进入了陆言给自己挖的坑里面,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