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使者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想说却又无法说下去。他一句话就把元芜橝说的不识好歹,明明是南华皇帝下旨不让他来的,他还跑来做甚?明明就是个病秧子,还过来添什么乱?要是在东燕的地界有个三长两短,他一介臣子可什么责任都担不起,只能怪元芜橝自己倒霉。
“本宫的行程,何时轮到祁大人置喙了?”冰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从元芜橝的薄唇中缓缓淌出,那眸中的冷光似是要将眼前的人看穿,只是下一瞬元芜橝便又轻咳了起来。
元芜橝说出的这些话让他身边的两个人皆是一愣,秦娆静不禁看向了他,这个从来不会对人冷言冷语的温润男子,今日竟然说出这样毫不留情的话。从他进入大殿前脚下顿了一瞬开始,秦娆静就发觉了元芜橝周遭的气场有了微妙的变化。也许他的一举一动与平时根本无异,但是对于他的一切她都无比敏感。
祁衡听了元芜橝的话心下也是吃惊,这还是那个病恹恹的甩手太子么?刚才他分明从元芜橝的目光里读出了不悦和让人闭嘴的寒意。如果不是元芜橝后来的轻咳,他甚至要以为这个太子一直以来都是装的了。
只要元芜橝还活着一天,他就是南华的太子,而他祁衡只是南华的一个臣子,明面上还是不能撕破脸的。只是元芜橝的到来实在给祁衡添了大麻烦,他心中也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将死的破烂身子还敢给他气受!想到此祁衡又阴阳怪气地道:“殿下来的仓促,可这驿馆怕是不好再变动了……”
显然这话是说驿馆已经按国家分配出去了,元芜橝他不请自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可是这次元芜橝发话之前,他身边的秦娆静先开口了:“齐大人可是说够了?身为臣子不懂体恤主上,还让殿下在这里受寒。我看你的位子是坐的太逍遥了!”
秦娆静冰冷的话语吐出,比元芜橝的话还让祁衡惊恐。若说这太子只是有名无实罢了,但这太子妃可不一样了。秦娆静可是主上的千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沛国公在南华的地位已经算是大半个皇帝了,要是惹恼了主上的爱女,估计他祁衡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她那上位者的威压,实实在在让他不敢再多言一语。
“殿下,咱们走吧。”秦娆静看向元芜橝的时候,眸光又恢复了温柔与恬静。她爱这个男子,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计较。她对他的爱,从不奢求回应。
轻扶着元芜橝上了轿辇,秦娆静透过纱帘瞥了祁衡一眼。她知道父亲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祁衡是他们那边的人,但是橝,不是谁都能冒犯的。若有人不明白,那就由她来让他们看清楚现在谁才是主子。她愿意成为他身侧的利剑,橝这样温柔的人,只该被温柔的对待。
祁衡接到秦娆静警告的目光,他不明白为何秦娆静今日帮着那元芜橝说话。那个总是端庄得体笑意盈盈的女人,真正发起怒来比主子更可怕。秦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但若是她真的对这个男子动了情,那他要赶紧向主上禀明一切。这种感情,只会成为日后主上伟业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