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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举直接走到了写着“斫”字的长案前。
后面长相俊秀的小厮笑道:“果然如衡大家所料,谢小郎君必会来此,而且,还来得这般及时。”
“澜之?他知我要来?”
“不仅知道,还一早便吩咐馆内开始准备您所需之物。”
小厮将斫琴木牌递给凤举,找人亲自引凤举入了斫琴阁。
一件宽敞的屋内,一人背对着门坐在地上,只能看到满头鹤发苍苍,正抱着一把琴调弦试音。
“白师傅,取琴人到了。”小厮说道。
那人并未回头,更无应声。
小厮悄声说道:“谢小郎君,这位是馆内的斫琴师白桐知。”
听到此名,凤举霎时有些讶然。
“便是那位闻名天下的斫琴大师吗?”
白桐知此名,如雷贯耳,凡是爱琴之人恐怕无人不知,他的斫琴技艺与温伯玉温公并称“天音双圣手”,所制之琴令人趋之若鹜。
“嘘!”小厮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道:“他最厌恶人唤他为大师,只需唤他白师傅便可,而且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他虽一把年纪,可人却比垂髫稚童还无赖难缠,最爱刁难人。”
“哼!没大没小!真当我耳聋不成?”
白桐知喝斥一声,抄起手边一小块桐木便向身后抛掷。
小厮灵活地向旁边闪避,那块桐木边角料直接擦着凤举的衣袖砸到了门框上。
“谢小郎君,你无事吧?”小厮抱歉地查看凤举的手。
此事,白桐知已经转过了身,矍铄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凤举。
“呵,不闪不避,不惊不慌,小小年纪,倒是好气度!”
凤举笑了笑,弯腰将那块桐木拾到手中掂了掂,口气随意道:“砸不死。”
话音未落,竟直接将桐木掷向了白桐知。
在场之人,包括白桐知都瞠目结舌。
“哎呦!”桐木重重敲在了白桐知的脑袋上,他痛叫一声,捂着额头瞪向凤举:“你这小辈,忒也无礼!”
“小子前来拜访,白师傅掷桐木相迎,小子只是客随主便,礼尚往来。”
小厮捂着嘴偷笑。
白桐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颌下白须起起落落,一副顽童模样。
“哼!老夫头疼,今日这琴你取不上了,走吧走吧!”
说着,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背过身揉着额头不再理会任何人。
小厮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道:“谢小郎君,您还是改日再来吧!若是不顺着他的心意,谁来了他也不会通融的。”
“这琴,今日当真取不上了?”
小厮为难地点头。
凤举斜眼看向白桐知,那老头正悄悄回头偷窥她,一副好奇的模样。
凤举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踏进了斫琴阁。
白桐知立刻大叫:“不请自入,如今的小辈真是无礼!还不快出去?”
凤举置若罔闻,顾自在屋内转了一圈,屋内琴虽多,却大多都是半成品,或是残破旧琴。
白桐知视线追随着她,得意地摇头晃脑:“不必找了,老夫若不给,你便是将此处掀了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