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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灼颔首道:“潘充其人,阴险狡诈远非孟绪可比,与朝中公卿有诸多牵涉,他必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能将他手中之物弄到手,那那个与你们凤家有宿仇的忠肃王是难逃一死了。”
“忠肃王?”凤举冷然一笑,嘲讽毫不掩饰,“忠肃王乃皇室宗亲,手中又握有巡防营,晋帝忌惮世家之势,便需笼络宗亲,所以,他会竭力保住忠肃王。”
“哼,晋室江山便是因此才会风雨飘摇!如此看来,最多不过解决掉一个潘充。”
“谁说的?”凤举笑容中透着几分阴险:“洛河郡的堤坝修筑工程与工部有着直接联系,工部是楚家的钱篓子,若是当真能拿到潘充手上的证据,那工部至少要折掉一个侍郎蔡章,楚家又是三皇子萧晟的母族,楚家若是出事,衡皇后又岂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届时两虎相争,便是我凤家的机会。”
慕容灼听她将朝中派系牵连分析得头头是道,赞赏固然有之,但更多的却是源源涌动的心疼。
要做到如此并非一日之功,可见她在背后做了多少努力。
“那眼下是否要将县衙主簿手中的账簿拿到手?”慕容灼问。
凤举努力忽视脑中的昏沉之感,凝神想了想,说道:“嗯,早日除掉潘充孟绪,洛河郡便会少些亡魂,灼郎,你尽快拿到账簿交到向崇手中。”
……
入夜。
有了头回的经验,慕容灼再次潜入县衙,拿到账簿便如探囊取物,他还在那县衙主簿的枕下留了一张字条——
不想陪葬,便保持缄默。
账簿原就是这个主簿背着孟绪留的,他自然不敢声张。
拿到东西,慕容灼直接寻到向崇下榻之处。
向崇正熟睡着,忽然被一样东西砸醒。
“谁?”
警觉地坐起身,惊见床榻前立着一个峻拔的身影。
“长陵王?”
“阿举要我将这个给你,该如何做,你应当明白。”
向崇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榻前的人影便已消失。
他匆忙下榻,掌灯,将账簿凑到烛火前一看,赫然瞪大了眼睛。
……
慕容灼回来时,玉辞抱着臂膀缩在门外打盹,摇头晃脑,头一歪,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面前多了一人。
“慕容郎君?您回来了?”玉辞悄声道。
慕容灼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他很是满意。
“你回屋安寝吧,本王自会照看她。”
慕容灼待凤举的悉心呵护,玉辞都看在眼中,有他在,玉辞放心地点了点头。
屋内漆黑暗沉,慕容灼尽量将脚步声落到最轻,小心坐到榻前,借着微光静静看着那张睡颜,将手背覆在了她额上。
如鬼医所言,凤举仍然在发热。
他刚要收回手,打算再去准备个软巾帮凤举退热,凤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嘟着嘴嗫嚅了一声,似乎这双手让她感到舒服。
慕容灼愣住了,深深凝视着凤举,湛蓝的眼波晃动着。
他这双手握惯了刀枪剑戟,从来沉稳有力,可此时,被一双小手如此抓着贴在那娇嫩的脸颊,柔软的唇间或无意地擦过手背,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的万丈冰川化作了一汪春水,辗转缠绵,让他的手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