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六月,热流滚滚扑面而来,挺拔俊秀的乔木,绿叶开始萎靡,褶皱。
落日时分,云雾汹涌,堆叠如山,一个人独自从南方走来,那人背影如一柄藏在黑夜之中的利箭,带着不可遮掩的锋芒。
独孤毅一步一步前行,他相貌平平,一头黑瀑遮住那冷峻的脸庞,衣着朴素麻衣,十分单薄,露出麦色肌肤,遒劲的肌肉,非常结实。
他走得很慢,十分有节奏感,如同呼吸一般,簌簌落叶如雨,划过眉梢,可他眉头都不眨,一直走下去,像是一只游魂。
荒无人烟的山林,传出几声铮铮的马蹄音,大风猎猎,吹动衣襟,彪马长嘶。
一股黄沙腾腾,朝着独孤毅身后而来。
这一行人,衣着统一,马背颠簸震得他们衣物上的铁器叮铃作响。
橘黄色的落辉,洒下,折射出雪白色的银光,四周气温骤降,似是凛冬将至,寒气飕飕。
那是一股多年杀伐,蕴养出的煞气。
仅凭这煞气,便知这十人绝非常人,经历过不少的杀伐,定有不可揣度的实力。
咴儿咴儿,独孤毅耳旁响起声声马嘶,那黄褐色的马鬃划过耳尖,其中夹杂着铁甲摩擦声,声势吓人,让人如置沙场,独自面对千百铁骑。
骏马之上,一双猎鹰一般凶狠,凌厉的眼神扫过他,可独孤毅仿佛失魂一般,依旧迈步,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目光直视前路。
他们铁纱遮面,难见其容颜,可一双双眸子充满了惊疑,瞳孔放大。
咴儿咴儿,一匹银蹄战马受惊,双蹄腾空,溅起黄沙,飞石。
“他的眼神!”惊马背上,那人非常惊骇。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无尽的空洞,宛若死人一般,没有一丝的灵性。
“勿生事端,莫忘了将军的交代!”领头人大喝,显然不愿多事。
不过,他内心也在发怵,这究竟是何人,闻所未闻,在他身边有一种极度的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铁骑飞驰,眨眼百米开外,渐渐消散在森林边际。
前方似是有某种奇物牵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奔赴,葱茏的林木之中,隐约可闻树枝晃动,青叶叩击声,清脆而短暂,像是鸟类飞过。
独孤毅轻瞥一眼,他看得十分真切,那是一个人,一个轻如飞燕的轻功高手。
他竟能在树叶之间穿梭,脚尖仅仅只是轻轻点过不大的叶片,使得身体飞速前行。
不过,独孤毅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不过是在心里记下这人而已,他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没有什么能勾起的兴趣,真不知道世间怎会有这般奇特的人物。
随后,一辆华贵的马车隆隆而来,车厢温暖,舒适,飘荡着一股淡淡酒香,夹杂着银铃一般的妩媚欢笑。
“主人,前方有一怪人,走在路中间,要不要停下!”马夫询问车厢主人,带着敬畏。
貂裘制成的门帘被一俊美的男子掀起,**着白皙的上身,精致的华发随风而动。
“有趣,有趣得很。”那灵动的眸子宛若黑色珍珠,绽放着别样光泽。
“停车,待本公子下去瞧瞧。”他动作敏捷,不知怎得便下了车,走在独孤毅身旁,打量了半晌。
眼前这人着实吓了他一跳,公孙羽耳力惊人得好,能听见百米开外蚂蚁行走的声响,可奇怪的是,走在独孤毅身旁,却无法听见他的心跳,呼吸。
“喂,还有口气没?”
他沉默不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常人,在这个距离,同样的音量,无论如何都会听见。
难道,他是一个人聋子?
“喂,听得见么?你走在官道之间,本公子的马车过不去,能让让么?”
他脚步未停,一步步走着,只不过身子微微朝外靠了靠,不在路正中。
“哼,竟然愚弄我家主人,该死!”马夫嗔怒,手下马鞭迅雷而下,誓要给他几分颜色。
这马夫也非普通人,在公孙家练过几手,底子还算说得过去。
“这?”马夫惊慌,险些从车上跌倒。
那结实的马鞭勿突断成两截,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为惊讶的,当属公孙羽,他一直盯着他,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动作,可,公孙羽确信他动了,只是没有看到。
动作太快无法看清,可声音却不会加速,虽然很小,但足以让公孙羽知晓,这人不是他能招惹。
公孙羽,出生名门望族,自幼学习各种技能,其中也包括忍耐,这人虽惹他不快,可不能结仇,一个不知名的强者,不会没有背景,也不会没有过去,这一类人惹不得!
他很知趣,鞠躬赔礼,也不在乎独孤毅是否回应,沉着脸,转身上了马车。
“那一则传闻,竟引来这等强者,真乃多事之秋。”
“公子何须忧愁,让奴家来伺候公子吧。”这女子妩媚,妖娆,露出雪白肌肤,一双杏眼秋波流转,让人心神荡漾。
“恩,甚好,甚好。”公孙羽大笑,一把搂过女子,躺在怀中,风光旖旎。
山林的夜晚似乎总是来的很早,路途昏暗,几乎看不清前路。
那一道身影也渐渐淹没在夜色里,没有一丝痕迹。
夏夜星空繁星点点,素月蒙纱,朦朦胧胧,萤火流苏轻舞在森冷山野,冷幽,寂静。
这一日并不寻常,深邃的丛林深处,充满了杀机。
一道身影掠过树梢,悄无声息,没人知道,那是人,还是鬼魂。
其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