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他!”

歇斯底里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她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急得通红,手中所伴随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大——而正当我被她晃得近乎魂飞魄散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勇气,一咬牙,心一横,猛地吸了一口气,用我最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呐喊道:“是的!”末了,又像是觉得不够似的,我局促地呼吸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完完整整地回答她道:“我喜欢阿言!我喜欢他!”

此话一出,震得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阵阵耳鸣,而面前的姜云迟亦是怔然望着我的脸颊,一时之间连耳朵都忘了堵。

我瞅着她模样虽是僵硬如石,然面色却是渐渐泛起一阵铁青,想来该是被我方才一通乱吼给气坏了,不由吓得我下意识里倒退三步,一脸警惕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而静待半晌,却见她非但没有同我生气,反倒是骇得眼圈一红,抓住我肩膀的那双手骤然一紧,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我早该看出来的,可……可你又是为什么要瞒着我?”

肩上的骨头被她揪得生疼,我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回答她道:“我自己也是才知道的,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哪敢随便开口瞎说?”

“可是,可是……”顿了顿,姜云迟有些艰难地扶住我的臂膀,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哽在喉头一般,憋了老半天,方才极为生硬地对我说道:“可是,你……你是个好姑娘,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惊讶于她竟是头一次舍得夸我,不由得正视着她一双涨得通红的眼睛,喃声说道:“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啊?”

“那样冷淡的一个人,你却是拼死拼活地喜欢他,不会膈得慌吗?”姜云迟脱口而出地问道。

“不会啊。”我拧眉道,“这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就成拼死拼活地喜欢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姜云迟急声道。

我见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便也有些慌神地反问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半句话生生滞在嘴边,姜云迟眼底色彩陡然一黯,少顷之后,像是蓦地失了气势一般,有些懊丧地对我说道:“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只会喊着打打杀杀的俗人罢了,在他面前,却也只能怂得跟个猫儿似的——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啊,我……我……我根本就,架不住他,我害怕他,也不敢接近他,甚至没有勇气在他的身边站稳脚跟。”

满腔的激动情绪瞬间化为泡影,不等我开口说些什么,她已是兀自攥住我的手腕,略有些迫切地对我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当他主动将那把随身携带的柳叶刀送给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有些时候,也只有你能够粘得起他,压得住他……人人都道他冷漠刻板,你却是说他温柔有情,兴许,在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对他的冷淡无所畏惧,只有你能够鼓起勇气跟在他的身后,义无反顾地待他好,待他温柔……”

她这一番话皆是恳切诚挚地出自肺腑,不带半分虚情假意,遂直接浩浩荡荡地没入我的心底,将我那还略有些不确定的心意给捍卫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轻轻抬起一只手放在腰间,有意无意地在那把伴随我一年多的柳叶刀上细细摩挲着,回想昔日在那沧归山上与他初次相遇的情形,不由得生出几分深切的怀念来。

他那双清冷如雪的黑眸,时而冰冷,时而温暖,时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时而又近在人的眼前,光是这般想着,念着,心中便倏然涌出几抹期许与迫切,像是偷偷摸摸地嚼了一颗蜜枣儿,骨子里都泛着一抹沁人心脾的酸甜。

无法抑制勾起了愉悦的双唇,我眼睛模模糊糊地瞧着地面,幽幽地,扬着声线对姜云迟说道:“那,姜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诚地轻唤这样亲熟的称呼,倒是让姜云迟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二话不说便松开了钳制我的双手,转而尴尬而又窘迫地挠了挠头道:“……你既是喜欢,问我又能有个什么用?”

我面色一红,喃声说道:“可是,我什么也不懂,只会远远地瞧着看着,知道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别别,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要憋着瞒着,真正要喜欢他的话,你就说出来,让他知道吧。”姜云迟蹙了蹙眉,一脸忧心地说道。

“但是……我该怎么说?”我一张小脸红得像那煮熟的虾,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只觉得自己满脑子智商都成了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来。

那姜云迟一眼瞥见我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登时急得气不打一处来,方才那好不容易冒出的星点温柔瞬间消失殆尽,所剩下的,便是那张一日既往的恼怒面孔:“你这个破丫头片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迟钝啊?”

“我也不想啊。”我闷声说道。

“好,那老娘告诉你怎么着吧!”姜云迟眼珠子微微一转,旋即蓦然伸出食指,轻轻指着我的鼻尖说道:“你可知道,寻常女子一般都送些什么东西给心仪的男子么?”

“呃,什么东西啊?”我木讷道。

“嘶……迂腐,真是迂腐!”用力地戳了戳我的鼻尖,姜云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然是香囊啊,笨蛋!”

“啊???”我脸色一白,略有些恐惧地说道,“那不是母亲绣给儿子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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