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春为了摆平老局长,使出了一招挥泪斩马谡的计策,找个由头把那位常务副局长弄了下去,却告诉他是老局长弄的鬼,弄得两人各自怀了深仇大恨,见面时都像头红了眼的水牛,最后还是宣传部出面,把那个常务副局长调到体育局当副局长去了。钟正春是那种惯于官场的人,广播局里的干部职工善于编排人,编排起他们的局长来也不留情面,说钟正春贪婪得像狮子,狡猾得像狐狸,敏捷得像猴子,沉默得像石头,心深得像海水,警惕得像兔子。钟正春当局长的时候,林学敏是教育局局长,前些年为了竞争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也曾明争暗斗,只差不多的票就和林学敏平分秋色了。政坛上的官员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是最记仇的,对以前的对手,林学敏不可能没有芥蒂,而几年下来,钟正春居然抚平了林学敏心中的这些芥蒂,两个人成了朋友,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由此可见此人的权术无论阳谋阴谋都非比寻常之辈。
这么想着,春水不禁就有些悲哀起来。无论从实力,从资历,他都不是钟正春的对手。他有一种预感,在即将开始的机构改革中,他可能要出局了。想到这里,春水苦笑了笑,打电话给苏易元,说:“易元,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苏易元不知什么事,说:“我没什么事,马上来。”
只几分钟时间,苏易元就到了。春水起身泡了茶,苏易元也不客气,接了茶问道:“有什么事吗,局座?”
春水一笑,不正面回答,而是问:“易元,最近听到些什么风声吗?”
苏易元一愣,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正不知如何回答时,春水就想,看来苏易元他们也根本没有看到文件,这是要瞒到底的做法了。春水从桌上把那份文件拿过来递给他,示意他看了。苏易元看了一下文件,说:“这是什么时候的文件?”春水说:“你自己看。”苏易元再看了看,说:“已经下来十多天了,办公室签收也一个星期了,怎么今天才传阅呢?”
春水一笑,说:“可是人家广播局钟局长早就看到了,如果不是今天我去和王小毛要,只怕还压在哪沓报纸里呢。”
苏易元就说:“这个王小毛,当的什么卵办公室主任,这是失职嘛。”春水连忙制止了他,说:“办公室也会有大意的时候,这个文件传阅制度,还是要重申一下的好。”
苏易元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问题恐怕不在这里,局座,在我们局里,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这个王小毛,只怕……”
春水含笑看着苏易元,心里却不免一凛。王小毛之前就是广播局的人,是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因为文笔尚可,被前文化局长卫昌贞要到文化局当办公室主任的,莫非这小子是故意把文件给压着?正想着,苏易元说:“局座,这事有些蹊跷,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春水笑笑,说:“这事你去处理一下吧,你是分管办公室的领导,童世杰上次给我反映过,他当工会主席几年了,有些腻,想轮换个岗位,你一并处理吧,弄好后给老吴和卫局长通个气也就行了。”
苏易元会心一笑,说:“我自己去恐怕不太好,还是要齐群一起去做工作。”
春水笑笑,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吧,有什么事随时来我这里,我们随时交流。”
苏易元走后,春水再次把自己的思绪整理了一遍,他知道,苏易元是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的,一个办公室主任的撤换,不需要报任何部门。苏易元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小毛一个富有经验的办公室主任,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从王小毛来文化局前是电视台记者这个身份来看,这人说不定就是钟正春的内应了。官场如战场,三十六计不能不防,在文化广播即将合并之时,也许王小毛心里认定了跟着钟正春走,只要在这件事上立了功,合并之后,他就是钟正春的红人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王小毛的办公桌上,坐着的已经是
原局工会主席童世杰了。王小毛当然显得很委屈,还特地到春水的办公室找了春水。春水给他泡了茶,说:“王主任,按照公务员制度,公务员的工作要定期进行轮换,你在办公室主任的任上时间长了一点,所以和童世杰同志换一换,级别上没有变化。工会工作也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这些年是有些弱化了,我们局里把你顶上去,就是为了加强这项工作,是倚重于你啊。小毛同志,希望你努力抓好工会工作,为局党组和局务会排忧解难。”王小毛虽然一肚子的不服气,却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怏怏地走了。
周三的上午,市文物管理局的严冬生局长来局里汇报,东江寺的修复方案已经做出来了,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对偏殿、山门等进行翻修,尤其是偏殿,有的地方还要推倒了重新修建。图纸由建筑设计院的专业人员在征求了广大佛教界人士的基础上完成,春水看了一下效果图,颇有古刹大寺的气象。严冬生说:“东方局长,工程队就要进场了,我们想请您这个工程指挥长和我们一起去东江寺一趟,做一些指导。”
春水笑笑,文物局和版权局一样,在市一级是文化局的下属局,在省一级却各有各的顶头上司。严冬生是个能办事的人,这次修复东江寺,严冬生很主动,向省里要了一些钱,加上市财政拨的资金,资金总数达到了三百多万。东江寺的修复工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