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生产的,不想去医院,那里让人不放心。”她放低了声音,“这孩子可像你呢,好漂亮。”
这话把春水说蒙了,她生的孩子,却像他难道这孩子与他有关
春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可名状的感觉。
但现实无法让他去深究这些,与魏局的斗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他想起告发魏局长的事,不能拖延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赶快过去,看看爱君能不能帮忙。如果能得到她爸爸的支持,那胜算就定了。
他放下手头的活,去了爱君家。
她正在月子当中,卧床休息,不过气色不错,精神饱满,完全不像前几天刚生过孩子,也许是她的体质很好吧。家里请了两位月嫂照顾她。她丈夫不肯去上班,说这样的时候正是需要他,能陪陪她也是好的。爱君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夫妻间彼此都戴着面具,维持着这段做给人看的婚姻。她让他忙他的,不用管她。这孩子本没有他什么事。
春水来了,她坐直了身子,叫月嫂把孩子抱给春水看。孩子果然很可爱,圆圆的脸蛋红通通的,春水见着就有种亲切感,一见到孩子他的心就融化了。
春水买了许多滋补品,放在边上,问她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
她听了这话很欣慰。她说生的时候,特别害怕,那时想叫他过来的,在男人在身边,踏实。毕竟是头一胎,年纪也三十多了,有些忐忑。后来怕影响不好,生孩子时把一个别人看起来不相干的男人叫在身边,容易让人议论。在官场上,舆论相当重要。
说了会闲话,春水就吞吞吐吐起来。爱君知道他遇到什么难处了,让他有啥事快说,别婆婆妈妈的。他就一股脑的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她说了。
她听了,并不支持春水的行动。她说官场有官场的规则,有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潜规则。官场上,有些东西能说不能做,有些东西能做不能说。而春水所做的,成为了潜规则的破坏者。她反问春水,如果把魏局长搞下马,换了一个新局长来,可能比他还贪婪,还可恶,还继续斗争吗
春水可不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魏局长弄下马。他下台了,李永昌才可以来工作,才能对他的老婆一个交待;他下台了,大拿的公司才能倒闭,那些受害的姑娘才能归正常的生活;他下台了,小江才能有正常的生活,她受的冤屈才能一洗而尽。更重要的,乌烟瘴气的城管局才像正常的政府部门。
他恳请爱君帮帮他。她所要做的,很简单,保证他手头的证据能够直达有关权力部门,而石沉大海。
爱君并没有立刻答应。她得先调查调查,这魏局长的后台是谁,弄不好整错了人,可不好收拾。
春水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没有再求她,只是要她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算不帮他,也不能泄露口风。他要她以孩子的名义发誓。
她笑了,怎么那么孩子气
她让他先去,等候消息。
爱君打了几通电话,知道魏局长能有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他老婆的叔叔,市政协主席。这靠山不能说不硬,这位叔叔没当政协主席以前,是某县的县委书记,权倾一方。如今年纪大了,就快要退居二线了。爱君的爸爸是市长,与政协主席算是平级。这事爱君也作不了主,如果告了魏局长,把政协主席也扯进来,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定会引起官场地震。
她决定请示爸爸。
李市长忙得焦头烂额,连女儿生了孩子都没空来看看。他接到女儿的电话,连忙表示歉意。
“爸爸,你做外公了。”爱君撒着娇。父女间的感情一直很好。
“我太不称职了。待空下来,一定过去好好看看小外甥。”
“我知道,你忙,没关系的,妈妈常来看我呢。”
“我得给我小外甥买礼物,你说说看,该买什么”
“只在外公买的,啥都行。”
说到这儿,她转了话题,说是有个朋友掌握了某位官员的贪腐证据,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请父亲大人定夺。
那头沉思了一会,说这事关重大,待他思考一下。
李市长作为二把手,与市委书记一直面和心不和。但人家是一把手,必须听他的。这政协主席呢,唯市委书记是从,从不括他这个市长。政协主席他快退休了,资格老,自恃有县委书记任上做出成绩,经常夸耀他的功劳,说本来他是应当做市长或市委书记的。对这样的人,李市长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忍着,盼着他快些退休。如今有人要告政协主席这条线的人,不是正中下怀吗
他心中对自己说,等了那么久,机会终于来了。
但他是有城府的人,喜怒从来不形于色,包括对自己的家人。人们常说,市长太高深了,永远看不透他。为官之道,就在于故弄玄虚,故作深沉,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把秘密深藏,把心情深掩。
如果有人告,一定要告准,告狠,不然套不住狼,反而被狼咬了,这样的事,李市长绝对不会做的。他要么不做,要么一定要做好。
他决定亲自面见这位准备告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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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君的安排下,春水去了市政府。门口武警战士站得笔直,喝问春水进去找谁,他说李市长找他了解情况。战士让他去登记,有人专门打电话给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