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闭上眼睛,任凭冰冷的寒风灌入她的肌肤,深入她的骨髓。
似乎是光洁脖颈上感受了浅薄的一丝痛意,一瞬间,她以为她已经死了。
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痛,不会再冷。
也许通过极端的方式才能让她脱离顾骏带给她的沉重伤害。
但是她死了,她年迈的父母该怎么办?
他们能承受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致命噩耗吗?
不,不行
苏挽,你要让你的父母成为可怜的失独老人吗?
你要让他们在剩余的人生里忍受无尽的折磨与痛苦吗?
不,不是的,其实我也不想死,但是我没有办法
苏挽,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死
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不能死的这么无声无息
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着,缠绕着,交相放映。
“啊——!”
一声惨烈的尖叫把苏挽的千万思绪给打破了。
苏挽本能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那个丑陋狰狞的男人正龇牙咧嘴痛苦地呻吟着,两团凌乱的眉毛正紧紧地拧在一起。
原来他身下的那个女孩趁他松懈之际,一把起身,跪在地上,用牙齿大口咬噬他左手腕。
鲜红的血一滴滴地从他的左手腕上滴了下来,洒在青青草地上。
那把尖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里闪着寒光。
刀锋上阴森森光亮此刻在苏挽眼里却像是一道神圣的救命之光。
她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东西般,立马挣脱那男子的单手桎梏。
然后蹲了下去,把那把尖刀捡了起来,趁那男子叫痛之际,将尖刀重重地刺进了他的背部。
温热的鲜血猛地一下迸溅了出来,染红了冰冷的尖刀。
那男子猛然倒在地上,不住地大喊痛痛痛。
直到确认完倒地的男人再没有任何伤害人的能力的时候,苏挽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甩了甩刚才被掐的胀痛发麻的双手。
此时,“唔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警察终于来了。
地上的那个少女背上光洁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寒冷的北风和冰凉的草地磨得毫无血色。
苏挽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递了过去。
“赶紧把衣服给穿了,警察来了,女孩子的赤身被人看见了不好。”
“谢谢你姐姐,救了我一命。”
那女孩散乱头发下那双大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烁亮,她向苏挽报以感激一笑,然后快速地把衣服给穿上了。
洁白光亮的日光灯光线趴的打在黑色的木桌上。
对面那个警察翘着二郎腿粗略地看了一下手上的几份笔录。
“刚才你们三个的口供我听了一下,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凌晨0点50分左右,苏挽小姐经过大江南路的西华公园公园,看到歹徒许怀庆对正在公园散步的颜如初小姐正实施强暴行为,所以她报了警,随后又与歹徒许怀庆搏斗起来,随后,苏挽小姐刺伤了许怀庆。”
警察把手上的几份笔录往桌子上一甩,斜着眉问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吧?”
“警察同志,是那两女人先对我动的手,你看我腰上和手腕上全是伤全是血啊。”
那个歹徒似乎对警察下的情况判断很不满,龇牙咧嘴地想以他卑劣的伤口博取最后的同情。
“呸,那是你活该!”
颜如初蹙着眉,恶狠狠瞪了那猥琐男一眼。
“警察同志,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受伤了,我要求他们赔偿我的医药费。”那个歹徒继续不要脸的说道。
苏挽看着那歹徒丑态毕露的嘴脸,不由得心里暗自作呕了一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先是恶人先告状,向警察倒打一耙说是他被抢劫,后来到了派出所,调出了之前报警时的录音,他才咬着牙承认是自己强暴未遂,现在又恬不知耻地要求赔偿医药费。
真是应了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想到,她跟这种恬不知耻的人还身居一室,苏挽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许怀庆先生,我想你要求赔偿医药费的理由恐怕无法达成,因为苏挽小姐和颜如初小姐属于正当防卫,而正当防卫是合法行为,因为正当防卫而给不法侵害者造成损害的不需要承担赔偿责任。”
“而且,你还要被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警察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传到苏挽的耳朵里,瞬时把她所有的厌恶情绪一扫而空,随之而来是酣畅淋漓的快感。
颜如初斜瞟了那歹徒一眼,拍手叫快道。
“听到没,你这个无耻之徒,该受惩罚的是你,你赶紧进牢里待着吧。”
这时,“叮铃铃——”的铃声从颜如初的包里响起。
那铃声冗长延绵,犹如寒夜里的阵阵冷风,急促又不间断。
她立马从包里拿出手机,如天鹅版纤长的睫毛微垂着。一接通电话,她便梨花带雨地开始哭诉。
“呜呜呜,表哥,你怎么才打电话给我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妹妹被人欺负了”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十分焦急的问候声,颜如初赶紧把哭腔收了起来,吸了吸鼻子。
“现在没事啦,有个姐姐救了我,现在我在大江南路的那个派出所。”
电话嘟的一下以闪电般的速度被挂断了。
颜如初撇着嘴自言自语地道:“每次都挂的这么快”
“好了,苏挽小姐,颜如初小姐,这里已经没有你们两个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