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仙侠修真>鲛十一>22.凡尘篇(22)
甘心喊她一声娘了?”

应天将凌厉目光甩向我:“她也配吗?”

兄弟二人将心思一合计,决心其利断金,包庇我继续藏下去。

在一段长篇累牍又琐谈不休的议事后,应天背手快步走了,期间一句话也没与我说过,小里小气的,还在为我趁他病倒时溜走的事计较。

真是倒霉,无论凡尘还是上界,我总要遭人冷脸。

夜里我躺在莲池边,天井外夜色如水,远处传来几声白鹤空鸣,久久不息。

我想,我在这里休憩的每一刻,赤鹿都在凡尘经历着漫长的折磨,纵然他能在折磨中苦中作乐,但一切期望最终都将消弭殆尽,他终将一次又一次死于非命。

其实我大可以在爻山等他回来,因为对上界来说,受劫的时间是短暂的,可是,自从我看见了卫题潇的那颗头颅之后,便感到分分秒秒的如坐针毡,不知道他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真是一种煎熬。

木阶上传来哒哒的走路声,胖胖走到我身边盘腿坐下了,手里正捏着画卷。

“赤鹿的画是你拿走了?”见我点头,她倒吸口气:“我当是应天扔了呢。”

“所以我一走,你就趁他病着去闹他?”

她气急败坏道:“我当他讨厌赤鹿所以丢了赤鹿的画嘛,就、就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了。”

见我抿嘴摆头,她包子脸一红,将画展开假装仔细研读,忽道:“这画谁动过?”她指了指画上左下角:“是谁乱涂乱画了,这还写了字,赠小东西?小东西是什么东西?”

我探头一看,心中已经了然,却是说不出的深浅滋味,起身离开了。

到了应天休息的阁楼,我探头一望,便瞧见他双眼直勾勾看来,像是守株待兔了多时,他斥道:“满身凡尘沾染来的臭味,不准上来!”

凡尘的花草芬芳馥郁,凡尘的美食香飘四溢,他对凡尘是不是有误解。

“我只想告诉你,那幅画是我带走了,害你被误会了,你的衣服被雨淋透,也是我脱的,别骂胖胖了。”

他默了很久,继而怒道:“本神君是个铮铮铁汉,被你看一眼又如何?”

我探头一望,他却脸红筋涨,两撇浓眉立即翘起来,像个凶悍的福娃娃,我一乐,笑出声了。

他气急败坏,“还不快滚!”

“这就滚,顺便告之你一声,过一日我还要去凡尘的。”

他跳下床蹬蹬两声走过来,一把将我提上阁楼,“你是不是麻烦精转世?是不是命中带着天煞?把华樘招惹来,还想把凡尘的鬼怪招进门?我只是暂替镇山神君一位,并不想因你招惹满身腥。”

华樘招谁惹谁了,整日被人嚼舌头。

“华樘如今不是与我们一条心吗?”

“你懂什么?”他眉心不展,焦灼道:“也罢,与你多说无益,总之我在山中,你就不准乱来,少给我惹麻烦,待赤鹿回山了,一切就随你便。”

这话唯能从我左耳入,再从右耳出。

“要不然我们打一架,你把我打死,我就听你的。”

他见我似一块不可雕的朽木,退了两步倒在床榻上,捂着额头:“你走吧,我不想与你说话了。”

我多事上前一摸,他的额头烫的像块烙铁,怕是在头上打个蛋都能熟。

我从旁边端起凉水,淋湿了软垫放在他额头,却被他一掌打飞在地。

“挨腚的物件也来碰本神君的脸?”

“这回不仅挨腚,还是蹭地的物件了。”我拾起软垫再次按在他额头上,“兄台,你整日凶神恶煞的累不累?”

他脸色一变,斜眼瞪我:“不凶何以树威严?”

此话不通,他如此如狼似虎,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狗屁威严,倒感觉心性与胖胖不相上下,像个孩子。

我又不顾他的喋喋不休给他强行灌了两口凉水,他被呛得够呛,边咳边骂,险些断气。

这下他咳的脾气也没了,边喘边望着房梁:“你见到赤鹿了?”

“恩,他过得不大好。”与其说不大好,倒不如说有点惨。

“那是必然的,他三番两次顶撞天帝,此前已被贬过一回,如今还不吸取教训,活该。”

看来赤鹿与天帝果真有私仇,怪不得那日我在九重天上问起华樘,他却嗫嚅不言。

可赤鹿头脑清明,何以要和天帝结下梁子?即便不交好,按照他的脾性也不会当面顶撞。

再多问,应天却又咳起来,床边的红烛也随之闪烁不定,他生病的模样怪可怜的。

我问他:“你私下都直呼你爹为天帝吗?”

“想我叫他一声爹,还要看我心情,听说你与鲛帝形同陌路,你又怎么叫他?”

“心情不好喊他王八,心情好了喊声王八爹。”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眉头终于一展。

趁他心情好些,我借机问:“那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谁想他勃然大怒,把湿漉漉的软垫拍在我脸上,还不忘纠正:“什么叫毛病?本神君这叫身子弱!”

看来是我顾虑太多,如此一个生龙活虎的神君,发点病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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