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莨见穆长风侧过身去,若有若无的窘迫之态一闪而过,不由得哑然失笑,道:“现在就捞起那朵冰莲吗?”
僧人遥望东方,只见云霞灿烂,红的似火,一轮朝阳很快就会升起,道:“黄昏之时吧,穆施主和周施主昨晚十分劳累,让他们好好歇一歇。”
穆长风笑着道:“多谢大师体恤。”
他并不感觉如何劳累,只是觉得周念平满腹心事,希望他能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吹吹风,排遣一下忧愁苦闷。
僧人道:“洞内灵气充沛,你们留在此处休息,我让弟子为你们送些斋饭。”
穆长风再次称谢,僧人离开藏经洞,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小和尚送去了斋饭和清水。
穆长风向方芷莨讨来带有解『药』的手帕,摁在周念平的口鼻之上,待他清醒过来,又唤醒了熟睡的石磊,转头看着林寒霜,道:“粗茶淡饭,前辈可吃得惯?”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林寒霜俯视着河水中顺流而下的几条大鱼,饥饿难忍,很想捞上几条生吞活剥,害怕周念平出言讥讽,不得不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也没胃口,你和石头吃吧。”周念平心口堵得厉害,灌了几口酒,感觉舒服了些。
穆长风心中满是疑问,和石磊分食了斋饭,留下了水囊,小和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就离开了。
方芷莨也看出了周念平的异样,“你是不是有心事?”
“对啊,我在生气,小师弟竟然出手暗算我,感激一下我的仁慈之心吧,不愿和『毛』头小子计较,咦?你怎么还是一脑袋白『毛』?暗算我遭报应了?”
穆长风附在他耳边,用密音术解释清楚了原因。
周念平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思虑不周,碍于林寒霜就在身旁,未免她起疑,故意沉着脸呵斥一声,道:“混账小子,越来越『奸』猾,假装跟我亲近,却故意借机骂我,行啊,你个白眼狼,想活就活,想死就死,我懒得管了。”
穆长风微微一笑,道:“师弟奇怪得很,师哥平日里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尘做事周全,你犯下了瞻前不顾后的『毛』病,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你近来太顺风顺水导致智商退步,二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扰『乱』了心神,依我之见,应该是第二种。”
林寒霜不明白穆长风话中之意,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成为正常人,他们师兄弟拌嘴与她无关,便不愿深思下去。
方芷莨则完全明白穆长风在说什么,道:“他是真的关心你,想为你分忧解难,你别胡说八道一番糊弄人。你们是最要好的兄弟,不管谁有心事都不能藏着掖着,你肯坦诚,长风将来有了心事也愿意跟你坦诚。”
“**,说不得。”
方芷莨哟了一声,道:“作『奸』犯科了?没事,你师弟是个『操』心的命,在你面前,一直把自己当成亲哥哥的角『色』,就怕有一点没顾及到,不小心让你的小心脏受了伤。”
林寒霜闻听此言,不由得心中一痛。
穆长风与周念平是师兄弟,并不是血脉相连的亲手足,但他们互相关怀爱护,为彼此着想担忧。情义之真,感情之深,见所未见。
这才是一家人应有的样子,有缘在一起,就应该互相珍惜。
方芷莨又道:“有什么就说吧,想不通的问题,他会为你想通,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削尖了脑袋也会为你解决。你周念平什么时候学会赧颜害臊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支支吾吾欲语还休,差点泪先流,不是你的风格。”
周念平将一双细长的眼睛瞪得几乎变成了两个圆球,重重地哼了一声,『摸』出一贴膏『药』贴在嘴巴上。
穆长风与方芷莨都颇为无奈,未免陡生波折,不好继续探究。
到了黄昏之时,僧人如约而至,周念平扯下膏『药』,撸起袖子,道:“哪一个是冰莲,我下河去捞。”
僧人笑着道:“我也不清楚。”
“您放心,我不会捣『乱』。”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的不清楚。”
周念平叉腰瞪着他,喘息剧烈,气势骇人,颇像一个要吃人的母夜叉。
穆长风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周念平狠狠地一跺脚,将穆长风撞了个趔趄,拔高了声音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家人可以把别人当猴子来耍吗?要不是看在秦宫主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稍安勿躁,周施主『性』子太过急躁,我不清楚哪个是冰莲,不代表没有办法找啊。”
“怎么找,河里发光的石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挨个捞上来看一看?你有那个闲心,我没有,你自己玩儿去吧,祝你开心幸福。”
“师哥,你别这么急,师弟猜测,碧水潭中的白鳍豚应该会准确无误地找到冰莲。”
僧人满含赞赏之『色』,“你怎么知道的?”
周念平经穆长风提醒,顿时醒悟过来,“我们感觉不到至纯至净的灵气,但是白鳍豚也是至纯至净之物,况且冰莲一直吸取着白鳍豚的灵力,所以……”
“简单来说,相当于去寻找同类。”
“对对,就是这样。”
僧然赞道:“二位都是罕见的聪明人,周施主若是能改一改自己的『毛』病,前途不可限量。”
“拉倒吧你,我就喜欢自己这副德行。咸吃萝卜淡『操』心,别啰嗦,赶紧办正经事。提前警告你啊,白鳍豚要是找不到,我宰了它吃烤肉。再把你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