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各执一词,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她来都来了,不可能无功而返,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云罗气极张口骂道:“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当初就不该救你,让你被鞑子糟蹋、杀了算了。”
若此时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在京城,她现在真想把她给生撕活剥了,千刀万剐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中山狼。她就活脱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卑鄙无耻的人。
戏子无情,女、表、子无义,说的就是她这种忘恩负义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东西。
眉眼上挑冷冷一笑,碧柳一改先前痛不欲生的模样,满眼含泪挑衅报复似的讥讽道:“可惜啊,时光不能倒流,你现在想杀我,门儿都没有。”
“你……无耻……”唰的一声抽出手中的斩马刀,云罗红了眼睛,怒发冲冠的砍向她。与此同时梅心大喝一声道:“住手,退下!”
令行禁止义愤填膺,云罗紧了紧握刀的手一脸愤恨。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她一忍再忍,一忍再忍,终究还是没有出手。考虑到她来者不善,又考虑到梅家的名声,她收刀回鞘冷哼一声就退到了梅心身后。
梅心看碧柳一副人嘴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己从鞑子手中救下来的姑娘,也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秋水。她是碧柳,她是琴乐坊中的姑娘,供人取乐的舞姬。
既然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又何必与她客气。况且,她这都找上门来闹事儿了,她客气人家也不领情啊。
重展眉头坐直身体向后靠了靠,梅心背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说:“秋水性情温和为人宽厚,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是我认错了。”
话锋一转,梅心再道:“实不相瞒我祖母病了,二叔这几天一直在床前伺疾,我祖母离不得他,恐怕没有空见你。我不才,梅家一切事宜暂且由我代管,你有什么话要说只管一一道来。”
语气平淡不疾不徐,但听在碧柳的耳中却透着丝丝寒意。她从来没有见过梅心发火或者是生气,因此,猜不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稳住心神吸了吸鼻子,碧柳抬手拂去脸上的泪水说:“我虽是琴乐坊的舞姬但却卖艺不卖身,我一个黄花大姑娘清清白白,当初梅二老爷也是许了我进门的,眼下有了孩子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语毕,她在张妈妈的搀扶之下面向众人,双膝跪地言辞恳切的叩首在地道:“诸位爷爷、伯伯、大婶、大娘、大哥大嫂,我父母早逝孤苦无依,我现在怀了孩子,你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我求你们帮我跟长公主说说话,求她给我和我的孩子一条生路吧。”
呜呜声起她又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极尽隐忍的嘤嘤缀泣。
瞬间,围观的百姓们又低声议论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声音不再是向一边倒,也有人说她不知廉耻故意为之。
人心之变梅心上一世临死前就经历过了,不足为奇。只是看着昔日认识的人这个样子不免有些难过。当年秋水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心地纯良对谁都好,说话做事也都坦坦荡荡,可现在她成了什么样。
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而已,她都会唱戏了,且唱念做打样样俱全,这要是支个摊子,搭个棚子,那些个名角都自叹不如。哭的如此动人心弦、恰到好处真是令人惊讶和感叹。
云罗气极,微微弯腰低头声言道:“少将军,她真是太不要脸了,不能……”
抬手打断她的话,梅心波澜不惊的吩咐道:“去请大夫和京兆衙门的人来!”
心中一怔云罗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说:“是!”
见梅心不慌不忙心中似乎有了对策,云罗狠狠的瞪了一眼碧柳就走了。
围观的百姓中以女子居多,对于妾室深恶痛绝,再加上畏于凉王府的权势,梅心的威势,并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哭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兴许是觉得没意思碧柳又看向梅心。同样跪着,她一脸哀求之相说:“将军,长公主,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给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吧,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只求……我只求入府有个安身之所,只求孩子能有个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公主殿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嘭、嘭、嘭三声响碧柳故意把额头给磕破了。
听着她低声下气的哀求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梅心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之复杂。而若是上一世她必会心软怜悯她,心疼她,那怕不让她进门也会请了梅静轩出来。可现在已经不是上一世了,她也不再是上一世的她,她的心也不似上一世那般软了。所以,她既没有阻止她磕头也没有答应她,而是无动于衷的盯着她说:“碧柳姑娘真是好手段,好心计,明明清楚的知道梅家祖训还上赶着委身于我二叔,明明清楚的知道我二叔已经有了长子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但凡未婚有孕的女子那个不是先悄悄的送信儿,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我家门口闹。这还罢了,我坐在这儿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就说我不给你们母子活路了。这幸好大家伙都在这儿看着呢,要是我让你进了府,你一头撞死在我家柱子上,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了?”
扭头看了一眼大家伙,梅心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