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梅心笑了,不甚在意的说:“也不是今天就要办,不着急。你一会儿派人去找苏裕安,再拿五万两银票给他,让他把长公主府缺的家具还有其他东西全都补齐。另外,再让邬六去牙行买些做粗活的人回来,务必在月底前将长公主府收拾出来,打扫干净。”
言至此有些懊恼,梅心长叹一口气说:“我身边得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苏裕安和邬六过了年就要去东海,到时这些庄子铺子云罗一个人肯定看不过来。你写信给干娘让苏大哥入京帮我,再跟干爹要两个得用的管事……罢了,抽调的出来就抽调两个过来,实在是抽调不出来就算了。干娘在凉州清静惯了,义英堂又需要她照看,要不然真想让她和干爹都入京。”
从前这些琐事都是袁暮秋在打理,眼下全部要她自己来,她真的有些力不从心。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擅长这些,落秋又不沉稳,豆蔻是完全不喜欢,云罗一个人也只有两只手,以致于方方面面她自己都得考虑到。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打理这些庶务倒还罢了,偏偏还要管着京中的暗卫,还要操心凉州那边过来的消息,还要跟宫里的人周旋。她真是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头痛。
透过铜镜看梅心眉头深锁,落秋知道她心中烦忧,忙道:“邬六眼睛毒看人很准,让他去牙行正合适。只是这做粗活的人好买,管事算账又忠心不二的难找。少将军,你还记不记得老秋头,就是从前管军需的缺了门牙的老秋头?”
说老秋头梅心不记得,但是管着军需没门牙的她却是记得一个。不确定是不是,张口问道:“是不是打仗的时候磕掉门牙又爱吃酒的老秋头?”
没想到她还真记得,落秋点头如捣蒜的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他有个孙子叫秋慕白,读了四五年的书,能写会算,算盘珠子也打的噼里啪啦响。他不是军户吗,老秋头死了,他儿子又一身的病,他十六岁就替父从军,这次被世子挑了来。”
也是梅瑾泽心善,要不然像他这样的新兵根本不可能离开军营,更没有资格入京到凉王府做府兵。
看她对秋慕白十分了解的样子,梅心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见到他了还是他求到了你的面前?”
她在军中是少将军,眼下又被皇上封为镇国长公主,落秋等人也是水涨船高,有人求到她面前也正常。
透过铜镜四目对视,落秋猛地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听云英说他虚报了年纪一时好奇问了问。少将军也知道秋老头在军中对我挺好的,时不时的还会拿东西给我们吃。所以,我……他年纪,我想着能不能关照……关照他一二。”
梅心此生最恨人撒谎欺骗她,落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据实以禀。
面无表情盯着落秋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她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梅心收回视线淡淡的说:“我记得秋老头就一个孙子,你让云英查清楚了再来回我。读了几年的书,学的又好,与其在府上得到关照谋个活计倒不如继续读书考恩科去。”
士农工商,商人在靖和可没有什么地位,再说他年纪这么,若真是棵读书的好苗子岂不是浪费了。而且秋老头既然让孙子读书,那肯定是希望他有出息以后能改换门庭的。
凉州的军户家中只有独子是不需要当兵的,若他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她不但可以帮他离开军营还可以供他读书。
心中一怔落秋松了口气,原以为梅心生气了,那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远。重新拿着梳子帮她梳头,落秋点头答应了。
不久,云罗过来了。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燕窝粥和两个水煮鸡蛋外加两个青菜包子两个葱花卷两个金银馒头。
早上怕她没有胃口,又怕肉包子太腻再吃吐了,李嫂子给她做早饭也是花了心思。数量虽多但个头都不大,三四岁孩儿巴掌大,以梅心从前在军中的饭量只少不多。
木樨见她进来忙上前接过托盘,云罗松开手就走向梅心说:“少将军,刚刚我们守在后门的人看到余侯坐马车出府了。穿的是官服,想来是入宫上朝去了。”
“上朝?他不是脸上受伤了吗,怎么还去上朝?”拿了根白玉簪递给落秋,梅心再道:“余夫人呢,余大郎醒了没有?”
早知道她起来要问,云罗已经去看过余大郎了,据实以禀道:“余大郎已经醒了,跟少将军所料一样,死活不肯合离,还说要折磨死二姐。至于余夫人好像是疯了,暗卫回禀她被关起来之后就一直骂余侯,还说他黑了心肝要杀妻灭子。他要是敢让外室进门她就入宫面圣告御状,鱼死破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立时,梅心笑了,不出所料的说:“真是现世报,这才不过一夜的功夫就轮到她了。杀妻灭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个个都够狠辣绝决。她不是要入宫告御状吗,你就去帮帮她吧。”
招手示意云罗附耳过来,梅心声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她就出去了。
由于今天要戎装入宫梅心没有梳女子的发髻,也未佩戴任何的首饰。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头发后她就换上了铠甲。银色的铠甲是她最近才新做的,相对于战场上穿的要轻,防御也差一些,但并不影响美观。穿上以后依旧是威风凌凌气势十足。
香蒲和木樨都是头一回见,好看的移不开眼睛,忍不住夸赞道:“怪道京中的女子都误以为长公主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