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不见,长歌仍旧可以感受到光影的不规则晃动,身体泡在柔软温暖的水里,一只大手抱着她的腰支,将她稳稳的禁锢在都灵鸟庞大洁白的身躯之上。
都灵鸟身躯轻灵,姿态优美,它庞大的身躯缓缓的在水面上滑翔,碧海蓝天之间,过了很长一段距离,但见前方云烟浩淼,高峰耸立,黑云之间电闪雷鸣,隐约可见几只盘旋的巨鸟飞兽在云烟里隐没。
颜鳞岛是传说中的移动幽灵岛,位置不固定,见过的人不多,踏上岛后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传说中颜鳞岛上险象环生,盘踞着一种叫羚鲲的上古异兽,水陆双栖,在水为鳍,凌空为翅,嗜血残暴,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蛮横实力。
又传言颜鳞岛上富庶繁华,黄金遍地,稀世宝石铺设在大河底端无人问津,岛上万物源生源长,数量庞大的财富在此处只是平淡无奇的铺设,因而,又有谁征服了这个岛屿谁就可以富可敌国的说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魔界几万年的历史传言里,就没有出现过征服颜鳞岛的人。颜鳞岛的定位如同大海淘沙,能够找到的人少之又少,能够踏足颜鳞岛的人更是微乎其微,能够活下来的人大多神经失常,不修边幅,言语夸张,光怪陆离的陈述加重了世人的向往。
进入颜鳞岛有两种渠道,一是飞天,二是遁海。
飞天,天之高,非强者难以触及,即使有飞鸟妖兽,遇上颜鳞岛上的上古异兽羚鲲,就像是蚂蚁挑战大象,有来无回。
遁海,海之深,没有法器的辅助,根本难以深入。颜鳞岛四周高峰耸立,底下是是数不清的海底岩洞,一旦选错就万劫不复。
炽翎,曾经是灵澈千樱一族的二把手,关系很远,算得上是长歌的表哥,收在灵澈千樱一族里养着,实力在长歌之下,又在倾城之上。
当年长歌游走人界与神界,他是知晓的,灵门每一万年才开一次,一次存在的时间为一百年。他曾许诺要陪同前去,结果因为族里大小事务需要他处理,被她拒绝了。
想起旧事他又恨的咬牙切齿,这个世界翻覆又如何,谁也比不上她的表妹重要。当初,他就不该留下来,让那个来历不明的无脸怪陪同前去,那百年里发生了何事他一无所知,长歌失踪了,无脸怪那个孽障也消失无形。
他费了很长时间,仍旧不愿意接受长歌失踪的事实,依旧为了她无与伦比的权势地位而拼搏厮杀。人界他走过,神界他亦曾踏足,他一直深信,以长歌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对手,除非是来自最亲近之人的伤害。这么多年来,与魔界女帝最为亲近的,除了他炽翎爵帝,就是那个无脸怪。
呵,好蠢,那个模仿长歌容颜的无脸怪,他早该知晓她的居心叵测,他早该心狠手辣的将她斩杀。呵呵,何其蠢,他居然成全了一个无脸废物,他居然间接的促成了一个蝼蚁弑主的心机。
炽翎抱着长歌,将她卷在怀里,都灵鸟在海底依旧行动自如,它游了很久,最后窜入了一个不起眼的海底岩洞。岩洞四周漆黑一片,炽翎举着一刻拳头大的夜明珠,单手护着长歌,内心惆怅。
他炽翎爵帝,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算得上魔界闻风丧胆的存在。即使长歌不在,他依旧可以长长久久的经营着属于她的荣耀。可他等了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他等不到她的归来,所有的荣誉似乎变的索然无味。
灵门异动,三界失衡,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契机。他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蠢,居然没有把所有的一切联想起来,居然不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去一探到底,居然因为相信她的实力而放任不管,居然因为经营她的荣耀而碌碌无为。
有时候,放任的信任,跟丢盔弃甲有什么两样。世间一切,都比不上长歌一根小指头。他看着她从粉嫩高冷、外冷内热的女娃娃,一路成长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魔界女帝,他等了那么久,从与她平起平坐时一起奋斗,到将她推向自己遥不可及的地位,他不曾后悔,只不过喜欢与她一起的时光而已。
然而,两万年苦苦找寻,那个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私底下神经大条的长歌,真的一去不返了。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为愚蠢的事,便是在灵门异动三界失衡的时候,错过了开始的五百年,等他几乎耗尽了对她实力的忠诚信任,马不停蹄的寻找真相之时,三界已经变的面无全非,他,无从下手了!
她可是魔界最为尊贵的存在,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容颜,有着所向披靡的实力,然而短短五百年,在另一个世界,你却找不到半点关于她的传说,她的所有荣耀伴随着失踪被践踏的一文不值,就连手刃仇人,都找不到出气的对象。
悲,似乎就像经久不息的地狱幽火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这世间最为真切的感受,余痛而已。
炽翎的淡紫色的眼眸像是簇了柔情的一汪幽潭,低头看着长歌的脸,眼波流转,轻柔的将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
伴随着一声脆响,炽翎手中价值万金的夜明珠被捏的粉碎,飘散在漆黑的岩洞之中,他的眸色里没了温柔,冷冽无情的紫眸徒然生出两团黝黑的火焰。
靠你藤条的盐焗蛙,到底是那个窜上天的皮皮虾皮硬,到底是那个栽鞋底的王八羔子嫌命长,居然敢伤害魔界女帝,真恨不得刮了它们的皮,抽死那些不知好歹的死混蛋。
捏碎的夜明珠浮动在海水之间,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