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向窗外映照而入的丝缕日光,唇齿萦绕桂花甜香,不知此番,自己又是如何自魔族境地逃离而出的,前两次尚且还有些许片段零碎记忆,但此次,却无丝毫头绪,这期间我又一直身陷沉睡浑浑噩噩,也不知至今,又已过去了多少时日。
“千山,我已睡了几日了?”
“自我将你接到此处,至今已有五日之久。”
“已有这般久了……”
那日墨渊扮作藤月的样貌,将我自九渡林中骗出掳去了魔族,于魔族境地内将我囚禁于舜华殿内诸多时日,加之而今又于千山此处度过了五日,这般久的时日,想来我自九渡林中消失一事应当早便已被发觉。
阿爹同阿娘已前去天界议事,未有一年半载必然不会归来,二哥又出林前去寻了芷兰的转世,可想而知,我此番消失一事,大哥同三哥得知后定会万般焦急。
“觅凝姑娘可是有何忧心之事?”
“说来话长,此番我是因被歹人所掳才会身至于此,我的两位兄长并不知情,此时定在忧心我的安危,我想即刻启程回返,也好免让他们无谓空忧。”
“若是如此,那自然该当即刻回返,可觅凝姑娘,你而今尚未痊愈,况你既为妖族中人,想来应有不必跋涉便可相告安好的法子,若有此法,那便不必动身跋涉伤身,待于此养好伤势后再行回返,岂不是更为妥帖?”
方才一时心急,只想着要即刻回返九渡林,被千山这般提醒后,才沉静下来些许心神,思及可先催动幻镜相告三哥,如此这般,可要比我亲自回返九渡林还要快上诸多。
“多谢千山提醒,方才着实是我有些心急了。”
“不必言谢,那觅凝姑娘你且先于此好生休养,院中还有诸多尚未处理的药草,我先去分整,若有何事唤我便好,我就在院内。”
“好。”
相言后,千山便起身离开了房内,随手将房门轻掩,见如此,我随即合眸催动体内气息唤出幻镜,脑海中思及三哥扶风的音容相貌,缓而睁开双眸后,三哥的虚幻之象便于床榻前幻化而出,此时正忧心忡忡地打量于我。
“阿凝你可有受伤?这段时日你又究竟去了何处?”
“三哥,我无事,你看我现在不是一切安好吗?”
说罢,展露笑颜望向三哥,三哥见我如此,长叹了一声,眉间舒展,消褪了些许忧虑之色。
“幸得你无事,不然,若是当真弄丢了你,阿爹阿娘自天界而返后,必当会扒了我同大哥的皮,我和你大哥四处探寻你的元神,却迟迟未觅到你所在之处,此番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二十余日你究竟身在何处?”
“此番我是被魔族二皇子墨渊掳走的,这段时日,也一直于魔族境地中,想来是因我元神被那墨渊所禁锢,才会无法探寻到我的所在之处,我而今暂处于宁波山脚下的一处药房居所内。”
“药房居所?”
“此处很安全,相救我之人名唤千山,是药王诛草的徒弟,且此前也对我施过援救之手,是可信之人,三哥不必担忧,于此休养一两日后,我便会回返九渡林,我一切安好,也让大哥他莫再为我忧心了。”
许然是听及到药王诛草的名讳,三哥便未再多询,神情安定了诸多。
“如此也好,待于此休养两日后,阿凝你便速速回返九渡林中,莫要再闯出什么祸端,且要照顾好自己,你可明白?”
“觅凝自然明白。”
点头回应后,三哥又同我相言了一番嘱托,待到相辞后,我便催动体内气息收回了幻镜,此番同三哥相告安然,于我心底也更为踏实了些许,随之合眸缓身躺下,长呼出了一口气,渐而陷入了静谧沉睡。
此番未有梦境出现,意识也未落陷于他处,睡了久违的一个安稳觉。
不知熟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际,恍惚听及耳边传入嘈杂之声,恍惚睁开双眸,睡眼朦胧地下了床榻,缓身踱步至房门前,日光刺目,不禁抬手轻掩,凝神后,目光落于此时正于房前院落中相对而站的二人,二人面容相继映入眼帘,一人为面色凝重的千山,另一人则为满目担忧的尘枫。
见我自房门而出,二人一并侧头望向我,尘枫见此侧身想要向我行来,随之便被千山上前抬手拦住了去路。
“我犹然记得,那时于宁波山中觅凝姑娘便是被你亲手重伤,今日来此,不知意欲何为?”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伤人之人,又为何要见被其所伤之人,此处不欢迎你。”
千山毫无避让之意,尘枫亦未就此转身离去,见他二人如此僵持,随之迈步上前行至千山身后,抬手轻覆于他阻拦尘枫的手臂。
“千山,让他进来吧。”
“可是,他……”
“此前的事皆是误会。”
“误会?可我亲眼所见他将断魂剑刺入你肩头,怎会是……”
“先让他进来吧,而后我再同你详言。”
一语落下后,千山凝望于我,眸中虽尚余丝缕犹疑之色,但仍旧缓缓放下了手臂,见他如此,我回以浅笑相望于他,随之便转身迈步行向房内,半目皆未停留于尘枫面容其上,千山于我身侧同我随行,沉寂半刻后,尘枫随即也一并跟了上来。
人房内后,千山同我缓坐于床榻边,尘枫则落座于床榻前的竹椅之上,久久凝望于我,未移开半分眸子。
“觅凝姑娘,你方才说此前为误会,究竟是怎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