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羽洞内休养了诸多时日,清醒之时甚少,每每服下丹药后便会渐而昏昏欲睡,大多数的时候,皆是身陷梦境其内。
梦境恍惚迷离,醒来后便也记不得些什么,只是朦胧记得,好似梦及了一男子,但却无法望清楚他的面容,只是觉得,恍若相识。
这些时日,藤月日日伴于我身侧,悉心照料,阿娘同大哥沉顾,二哥阡墨,三哥扶风也皆来过,另还有芷兰,她也来过数次。
体内的旧伤连同旧伤,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已痊愈了分,不过藤月仍旧不放心,非要待到我体内的伤尽数养好后,才许我离开这清羽洞。
今日同往日一般,藤月按时自三哥那儿取来丹药,缓坐床榻边,扶我起身,将丹药尽数喂我服下后,随之抬手轻覆在我手腕上,碧绿色气息渐缓融入,温润气息充斥体内。
“你这体内的伤,终得几近痊愈了。”
“那我便可出这清羽洞了吧,于这洞中当真要闷死了。”
抿着嘴颇为可怜地望向藤月,轻拽了拽他的袖口,藤月见我如此,唇边浅笑,略显无奈之色。
“好好,自然可出这清羽洞了,不过这段时日,你就莫要想着出这九渡林了,我可不敢再让你独身而行了。”
藤月说罢,抬手轻理了理我鬓间的发丝,目光暖柔,望着他的眸子,渐而失了神,耳畔忽而回响起,此前于饕餮林中,他对我说过的那一番话。
“阿觅,如若今日你我可安然出这饕餮林,嫁与我可好?”
时至今日,藤月并未提及半字旧时之事,而这份回应,我也迟迟未于心底落定,他,于我而言确为重要之人,但嫁与他,却是自己于这数百年间从未想过的事情。
“阿觅?”
“嗯?”
听及藤月一声轻唤后,随之收回了云游思绪。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阿觅,师父前几日便已唤我回返饕餮林,至今日,我也无法再拖下去了,你既已无恙,我便也可放下了心,我走后,便让她陪你吧。”
一语落下后,藤月转眸向洞口望去,循他的目光望向洞口,见芷兰正缓步自洞口而入。
“芷兰?”
较此前不同,此时芷兰身着一袭鹅黄色绢纱衣裙,头饰二三片绒羽,连同鹅黄色珠玉发簪,面色红润,眉眼浅笑,毫无此前初遇时的那般戾气同愤然。
“我便先走了,阿觅,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那我走了,定要记得想我。”
“才不会想你。”
藤月唇边泛起浅笑,并未回应,眸底尽显不舍之色,渐缓起身,抬手轻抚了抚我的发丝,而后便转身缓步离开了洞中。
见藤月的身影渐而消失后,随之起身下了床榻,抻了抻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芷兰见我如此,不禁掩面轻笑。
“看来,他着实是将你看的紧紧的。”
“可不是,这些日子可着实闷坏我了。”
“他也是担忧于你,为了你好。”
“我自然也是明白的。”
说罢,便缓身坐在石桌旁,执起茶盏于手中把玩,芷兰见此,随之于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他,可是喜欢你?”
“这,这……”
“我可是猜对了?”
“这,我也不清楚……”
“只有喜欢,亦或是不喜欢,怎得却是不清楚?”
“我同他自幼相识,至今已五百年有余,我只知道他对我而言颇为重要,我可以毫不迟疑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他的性命,每每和他在一同时,我也会特别安心。”
“那,你应当便是喜欢他。”
“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嫁与他,这,可还算作是喜欢?”
“这……我便也不清楚了。”
尘世间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而今芷兰这个旁观者却也未能看清我的心思,兴许,这句话并不适用于这虚无缥缈的情爱之事吧。
“不过,无论如何呢,都要顺从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可究竟如何,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就像我同阡墨,见不到他时,我会想他,见到他后,我的心又会砰砰直跳,不敢去看他,他难过,我便会比他更难过,他开心,我便也会为他而开心,与他分别时会依依不舍,同他再遇时便会欣喜难掩,所有的情绪都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引,兴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是如此吧。”
芷兰所言这一番话时,始终面露浅笑,从她的眸中,恍若见及到了二哥阡墨的影子。
喜欢,便就是如此吗?
见芷兰这般神情,仿佛深陷回忆一般,还不知,这段时日她是否已同二哥阡墨谋面。
“芷兰,于九渡林中的这些日子,你可见过二哥了?”
听及我如此所询后,芷兰唇边的笑意随之散去了几分,眸底渐而拂上了几抹黯淡之色。
“还未……”
“为何?”
“我不敢,不敢去见他……”
“那你可想见他?”
芷兰转眸望向我,未有分毫迟疑,随之便开口回应。
“自然是想的。”
“那我便带你去见他。”
“可是……”
“有我陪着你,无事的。”
轻握住芷兰略有几分寒凉的手指,目光坚定望向于她,见我如此,芷兰缓而点了点头。
同芷兰一并出了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