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娘子是为我不认识你生气了。”
“来,喝了这杯酒,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就是朋友了!”还未杯酒相碰,可栖便举起耳杯一饮而尽。
容若盯着耳杯好一会儿,抚了抚杯上的云纹,心思一沉不知想些什么,随后也端起喝尽。
“可栖,我饱了,该回去了。”容若放下耳杯,站起了身,看了看可栖欲言又止。
“上次你从我这骗去酒,今日就送你几坛。”
可栖转身在案几是拿来两坛系好的酒,递给容若。
容若接过酒,觑着眼看了可栖好一会儿。
“为何看着我,定是舍不得了。”
容若无奈笑着,摇摇头转身挥了挥袖,留下背影。
“我叫容若,后会有期!”
走出酒轩,容若抬头看着酒轩旁伫立的古榕,红雨飘摇,风动铃摇叮咛作响。好似远古的低语,诉说着尘世纷扰。便蓦地失落起来,这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便悻悻的走了。走了不知多久,容若看见一条深暗的巷子灯火微晞,人影遑遑。陶罐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便寻声而去。
见一双鬓斑白的老人朝着沟宕扔着陶盆,盆内种着花草。
“老爷子,这是要扔掉吗?”
老人听闻转身,手中顿了顿。
“是啊,今年种子不好,开不了花。况今天乞巧,放在店里晦气,想想还是拿出来扔了,这不还剩最后一株。”
老人手中端着的陶盆,孤零零长着一株青苗,无花无叶,直指天地。好似就算反抗浊世,也要遗世独立,也要不蔓不枝。容若诧异着震撼着向往着,这青苗千磨万击坚硬的气节,拒绝花开的勇气。总觉好似她以前的自己。她看着青苗,心头的阴霾在不觉中一扫而光,萌生想要把它种在园子里的念头。
“我看我与这株青苗有缘,不如拿这两坛酒换了它可好?”
老人看了看青苗,叹了口气。
“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是株曼珠沙华,离别之花。今儿是乞巧,你一个姑娘碰了多晦气。而且这株恐怕开不了花了,自从我栽了它后,就开了一次,而后结了叶,这几年便再也没有开过,现在连叶都落了。不如你换其他开的正盛的花。”
容若摇着了摇头,晃着手中的酒坛,目不转睛的盯着盆中青苗。
“我不爱那些娇艳的花草,反倒喜欢这孤冷的青苗,那些开的正盛的花,还是留给其他姑娘吧。我这人固执,也不信这些,老爷子还是莫要劝我了。况要真是伤了离别,也只能说情深缘浅,红线太松,那也谈不上什么好姻缘。怎还怪上了一株花?”
老人见容若歪理颇多,无奈的笑了笑,便递给了她。
“那姑娘以后可莫要怪我。”
容若换过陶盆,神色高兴了起来。
“不怪不怪!老爷子回去好好品品这佳酿,我先走了!”
容若兴高采烈的抱着陶盆回了陌府,刚进院门,便见一白衣站在烛火前。容若不理,放下手中陶盆,扒拉起门前的湿土。
陌桑见容若没进屋便走了出来。
“若儿。”
“唉!别!可别叫那么亲,折煞了小女子!”容若未等陌桑说完便呛了回去。
“我……”
“道歉的话就别讲了,听多了耳朵都起了茧。今儿本姑娘也玩累了,种完这颗青苗也该睡了,公子还是请回吧,不然公务可处理不完,明天许的诺又该食言了!”
容若撒完气,便也不再说话,低头将盆内青苗移出。
陌桑也一同蹲下,默默帮着松土。
栽完青苗后,容若见陌桑袖子也未折起,落在泥上,原先一身净白现却沾满了泥渍,便拉过陌桑的衣袂,将手蹭了个干净。
陌桑见了容若调皮模样,宠溺笑着,也不管脏了的衣服,搂住容若,踏着轻功飞上了屋顶。
“你要干嘛!”
“道歉。”
“我若不原谅你,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扔下去?”
“是。”
容若伸头往下看了看,腿顿时软了半分。
“那……那……咱们好说好商量!”
容若觉得今天倒霉透了,不是跳下去就是要被扔下去。
“若儿,我是认真的想要向你道歉。我失了诺,害你等我了一天。两天前,我和迹一起,去了趟荆州,方才才赶回来。连夜赶的脚程,可还是晚了。真的……有诸多抱歉。”
容若看着陌桑,站在月下一身白袍,本该如谪仙般衣袂飘飘,如世人艳羡般,清狂高傲,俊逸不凡。可他却是风尘仆仆,衣衫落尘。定是尽了力赶了一天的脚程,想到这,容若便觉没有理由再生他的气了。
“既然你道了歉也同我解释了,那便没什么好气的了。不然,我不就成了那无理取闹的小娘子了。”
容若咯咯笑着,天上也跟着层云散开,月眀墙头。
“那你抓我上来,是要作何?不会真准备……”
“怎会,舍不得。”
“我原本计划着今天去寺庙除除晦气,求求平安,再陪你一起放放河灯,可都没实现。你明天就要去江北,前路凶险万分,我怕极了你出什么意外。所以,我做了两盏天灯,带你上来将它放了,以求一份心安。”
陌桑飞下房顶,寻了一盏灯笼上来,又端了一方笔墨。展好天灯后,递给容若。
“若儿,你许个愿,写在上面。”
容若不语,望着远方的夜色,点点星火,从黑暗中升起,飞腾向碧空,汇聚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