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不知过了何长时间,早已数不清楚日子。阿若每日不是坐着便是睡着,浑浑噩噩。唯一能辨清这世间状况的便要看头顶的是太阳还是月亮了。终有一天,阿若被阳光晒醒时站起来走动,发现了巷口。
“原本还想着今日若再出不去便用法术的。”阿若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估计自己睡了三日多吧,未进食一口,若未修仙,恐怕自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爬不起来了吧。好在自己从前就过着这般有上顿愁下顿的日子,这才能像常人一般活动。
她走出巷子,却发现来时正是带着丝丝寒意的春天,现下竟然树木开始枯萎,满地枯黄的落叶了。人们都披上了一件稍厚的绒衣,在街头摆摊的小贩们都将手缩进袖子中,不停地呵气来暖和自己。
阿若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身上并不符合这季节的衣裙,再抬头望望这眼前骤然巨变的景象,似乎心沉了下去。可她无心。她急忙小跑到一个成衣店中,朝老板问道:“老板,现下这是什么时候了?”
那老板打量了面前这个背着剑与古筝、穿着夏装的女子,心生奇怪,却仍是压下心底疑惑答道:“九月,季秋。”
阿若身子一震,感觉眼前黑了一片,头晕乎乎的,一下子没站住,便向前倾倒。老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拖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对不住……”阿若迷迷糊糊的道了歉,便踉踉跄跄的转身出了店。
她下山历练时才只有三月啊!正值春季,这一睡,竟睡了六月之久……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将她困入那巷子!不知风铃师姐他们怎样了,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才刚刚苏醒。一切都像是恍惚间发生一般,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知走到了哪里,阿若脚下一轻,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此时,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流光越发沉重,似月也为她增添了些负担。她扶墙支撑了一会儿,终是倒下了。
昏迷的这段时日中,阿若总是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地上颠簸着,一会儿又在天上飞行着,这感觉模糊不清,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莫瑶冲着她微笑,风铃与沈辞无因她无心而对她渐渐的疏远。或许这一次长达六月的分别便是命运弄人……
醒后便又重新开始,除了身负流光与似月与六岁时不同,便也大同小异了。此处异常偏僻,因当时为离开迷阵所走的路在突破后都会实现,她也不知此处是哪里,到处询问人们认不认识瑶山的路,皆为摇头。她在六岁时被捡回瑶山,至十二岁便一直也未下过山,又如何能够认识路?天命罢了,不回便不回,若是现下回了,恐怕更无法面对风铃与沈辞无吧。
——三年后。
阿若已然悠悠转醒,躺在一张床板之上,身上盖着一个厚厚的被子。流光和似月都被放在了床板一旁的桌上。她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头,掀开被子坐起来观察眼前的一切。这是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窗子敞开着一扇,稍稍有些风吹来,周围点着烛火。
此时,门被打开,一名身着蓝白袍子的男子进了来,看到阿若已经醒来,便冲她礼貌性的笑了笑,转而问道:“姑娘醒了。”
阿若仔细打量了这男子,他的衣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交相辉映。那一头泄如瀑布的乌黑长发用一条水蓝的带子束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不失风雅。看来,这便是雾灵山的统一束装了。只是,阿若只知她为雾灵山中人,却不知他是谁,只好微微点点头。
“我望姑娘这周身的灵气场,倒像是瑶山弟子?”男子仍然温文尔雅的笑着,顿了顿,接着道:“姑娘是如何从瑶山逃出来的?”
“逃出来?为何要称‘逃出来’?”阿若顿时来了精气神,眼中竟闪出了光。难道仅仅是这三年又六个月中,瑶山便发生了何变故吗?
“哦?”男子愣了刹那,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阿若,便作恍然大悟状继续说道:“近来瑶山烧了一场大火,三天三夜也未停。七名弟子中只幸存了三名,其中一名弟子与瑶山散人不知所踪。想来那位弟子说的便是姑娘你吧。”
“什么?大火?”阿若睁大了眼睛,激动地站了起来,冲到那男子面前便问:“那幸存的两名弟子中是否有一女子?”她只希望风铃师姐还活着……她仅是离开了三年啊!为何……为何会如此?大火……是谁放的?为何无人压下这邪火?
“不,都是男子。”男子摇了摇头。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阿若,他并没有安慰,反而问道:“在下名为白望,字长别。姑娘呢?现下见姑娘并无去处,不如就在我们忆今殿下作弟子吧。”
忆今殿?原来是雾灵山笑天尊。阿若抬眼看了看他,只觉他说的不错,便张口挤出了二字:“阿若。”
“哦?无姓无字?”白望眼底有了些许疑惑。
“是……”阿若还在思想着风铃,没有想到自己最喜爱也最喜爱自己的师姐就如此轻易的便……那魂魄呢?或许也已经消逝了吧,那烧了三天三夜的邪火又怎会放过那些人的魂魄呢……风铃修为颇高,为何没有逃出来……沈辞无呢?他会不会是余下那两名弟子中的一位?但愿如此。
“那便叫做白若吧。不弃了你原先的名,只添个姓罢了。如何?若按理来说,你也是我们雾灵山捡来的姑娘吧。”确实,阿若无从反驳,瑶山已被烧毁,自己无从去处。仍是那句“既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