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本已经做好了被同门们所辱骂的准备,就是此时,她远远的看到沈辞无正在练剑,看的阿若眼花缭乱。那优美又不失力量的一套套招式,让她又羡慕却又不可触及。她每一次舞剑不是没有足够的气力,就是没有任何的规律,看上去零零散散的出招,杂乱无章,没有任何协调感。
“辞无师兄!”沈辞无大他二十岁,如今也三十有二了。只是也未能分辨出他十七岁与如今有何差别。在瑶山里整日灵气熏陶,容颜不老自然再容易不过了。
“阿若?怎么?”只见沈辞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准确的将剑插回剑鞘,问道。
“师傅说今日未时要让咱们下山历练,历练中不可使用法术,否则将剥去瑶山弟子名号。”阿若早已梳理好了语言,她每次都是如此,做事不拖沓,能一句话便表达清楚的决不多做修饰。
“哦?历练?师傅这是怎的了?竟让咱们下山?历练可是几十年也难赶上啊。”果不其然的疑问,阿若又怎么能解答,只好随口附和着:“多半是为了让咱们看看世间是如何的吧。”
“也是。”沈辞无点点头。
“那师兄,阿若先走了,其他弟子还未告知。”现下时候已不早了,若是告的晚了,想来又要有什么麻烦,还是不能逗留于此。阿若弯弯身子,待沈辞无回应后便走了。
告知余下的四位弟子,阿若便回了和风铃约定的湖边。此时风铃正与沈辞无一同练琴,抬眼瞥到她款款而来的身影后,风铃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抱住阿若的手臂,说道:“阿若,我与辞无师兄正练琴,你快来听一听有何不妙之处,一定指出!”
“是啊,快来。”沈辞无并未停下手中挑拨琴弦的动作,只是抬头看着阿若,招呼道。
“好。”阿若应了一句,转而盘腿而据,顺势将背上的古筝放在两人古琴的前方,她这才察觉不妥:“师姐,师兄,我弹得是筝,你们弹得却是琴,这……”
“啊呀,你未免太较真了,我至今也不明这琴与筝究竟有何区别,不过是音色差别大些了。何况你这筝不同普通筝,小巧玲珑,堪比琴,岂不是更差不多了?你只需听便好,有哪处不对劲只需提出。何况你不是精通乐法器吗,想来琴也是难不倒你吧。”风铃也坐到自己的琴前方,笑着转过头来打趣着。
“也是。”阿若便静下心来阖眼听着二人合奏。
那美妙动人的乐曲流淌着。琴与筝相比,自是琴更内向柔软一些,而筝却明亮华丽,阿若双手搭在筝的琴弦之上,竖耳倾听。这二人的合奏,一柔一刚,风铃琴下的音律如同春风秋水般拂过,而沈辞无琴下便如同一把锋利尖锐的长剑破风而刺。忽然,阿若的胸口处淌转着一股暖流,这越发熟悉的曲调,她猛地睁开眼睛,可惜刚反应过来,时候便已经晚了。
却听二人的琴声奏的越来越快,眉头也越发紧锁起来。
此时,琴声戛然而止,风铃与沈辞无眼中布满了惊恐,抬头望着面前这个少女的脸。
“阿若,为何……你……”风铃率先开口,沈辞无只是坐在一旁愣住了。她接着道:“为何我们使用探心术无法探到你的内心?为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阿若……你,无、无心?”沈辞无总算敢张口了。
“是不是你们弹错了?”阿若被惊到了,她又如何无心?一定是这两人有失误。可是,刚刚的那个旋律,明明就是探心术无疑啊!她可是精通乐法器的啊!怎么会不记得那一遍遍练习过的曲子?
“不,不可能!我们的探心术都有弹过很多遍,也探过其他师兄师弟的心,无一出现你这种情况!阿若,告诉我们,你是否真的无心?”风铃激动地离开自己所坐之地,眼神中写满了慌乱与不可置信,她用力的握着阿若的手,生怕她告诉自己她是无心的。
“我、我不知道……”阿若有些慌了神,可仍感受不到任何令自己急切的情绪,只是仅仅的难以置信罢了。
“阿若,你应当知道你心神的情况,师傅如此疼爱你,一定对你用过探心术,也一定会告知你无心……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们?”沈辞无颤抖着嘴唇,连停留在琴上僵住的手都已渗出了汗。
“师兄、师姐,我无心这件事我从来都未知情,我不知为何师傅都没告知我,可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这也许也是我这么多年都未曾体会过你们所说的开心与难过的原因吧……”阿若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筝上的符咒发起光,让风铃也平静了下来。
“阿若……对不起……”风铃松了松手,几乎泪水就要从眼眶里滴落下来一般,可阿若也不知应当如何去哄好她,也就只好低头不语。沈辞无叹了一口气,不知带着如何的意味。
“阿若无心此事,还是不要告知师傅才好,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你我都不希望她再在瑶山受欺负。”风铃红着眼眶转过头来看向沈辞无,说道。
“嗯。”他似乎麻木一般的点了点头。他又何曾不想将这当做秘密呢?只是还需要一些时候让自己去接受它。
“若我无心这件事真的为你们带来了祸灾,阿若甘心离开瑶山。”阿若的声音细如蚊嗡,她不知自己此时的心情。不,她并无心情。她不知该如何解决,三人刚刚得知此事,往后还能否如同毫无隔阂的一同学习法术?是否就会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