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可守在卫生间门口,楚冬烨从里面出来,抱着肩膀抬头瞪着他。苏沐可被他瞪得笑了,伸手揉他的头发,“这是你妈给你做的发型?”小家伙打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我妈妈有男朋友了,你不许骚扰她!”
苏沐可不生气,蹲下身子跟他平视,“你说的事那个陆叔叔吗?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就有追求你妈妈的权利,最后的选择权在你妈手里。”楚冬烨得意的撅起小嘴,鼻子里哼了一声,“葛嘉若的事我做主,我不喜欢你,我不同意她就不能跟你。”苏沐可想:这小子脾气是随了谁了?楚焰一辈子好脾气,怎么倒给他留下这么个拦路虎。苏沐可的斗性也给激了出来,对着小家伙宣告:“好,那咱们就走着瞧,看你妈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楚冬烨抱着肩膀,小眉头皱的死紧。葛嘉若窝在沙发上,望了一眼被楚冬烨小身体挡得严实的电视,坐直了认命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隔了这么长时间又来找我?你为什么骗我?”才一个下午,这小子就已经梳理出了人物关系。葛嘉若检讨:可能是从小跟姥姥看肥皂剧看太多了,对宅斗、宫斗这么敏感。逻辑关系梳理的这么清楚,真是他爹的好遗传。
葛嘉若知道越瞒误会越大,与其让他自己胡思乱想越想越歪,不如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楚冬烨虽然敏感,却也早熟,很多大人的感情他都能够理解。葛嘉若把他搂在怀里,慢慢将过去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他,只是隐去了他妈妈怀着他到北京找楚怀民被拒在门外的事。这件事葛嘉若会让它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打算告诉楚冬烨。即便如此,当故事全部讲完的时候,楚冬烨还是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窝在葛嘉若怀里一动不动。
“冬冬,爷爷奶奶岁数大了,他们失去了爸爸很伤心,就像妈妈失去爸爸的时候一样伤心。所以爷爷才会害怕见冬冬,妈妈才会要跟爷爷吵架。但是我们都是爱冬冬的,大人也会犯错,现在爷爷和妈妈都知道错了,都知道对不起冬冬,才都想要对冬冬好,希望冬冬原谅。”葛嘉若柔柔的哄着,怀里的小猫崽儿却还是不吱声。
葛嘉若忍不住叹气,隔了半天楚冬烨才在她怀里动了动,仰起头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他们?”葛嘉若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心冷不防的抽了一下,低头在他脑门儿上狠狠亲了一口,“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冬冬是妈妈的顶梁柱,妈妈怎么会把顶梁柱送给别人呢!只要冬冬不愿意,我们就不去见爷爷奶奶。爷爷虽然是首长,可妈妈一点也不怕他。”
楚冬烨看见妈妈脸上有晶莹的水迹,伸出小手抚了抚,“我挺喜欢爷爷奶奶的,可是现在有点讨厌他们。我暂时不想见他们了,等我不怎么讨厌他们了再说。”
夜越来越深,小台灯发出橘红的光芒,柔和又温暖。母子俩依偎在一起,絮絮的说着过去,憧憬着未来,幸福又温暖。
苏沐可是一路哼着小调儿回的家,他本想送葛嘉若娘儿俩回家的,无奈楚冬烨对他的敌意太重,葛嘉若又对他不理不睬,只能隐下心思,徐徐图之。
电梯门“叮”的打开,在楼道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的孙倩直起身子,看见苏沐可甩着钥匙从电梯间走过来。他难得的好心情,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孙倩迎上去,甜甜的笑着,“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你可得请我吃饭!”
苏沐可看见孙倩,一张俊脸立刻沉了下来。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找孙倩对证。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没接受孙倩,但孙倩对他的付出他不是看不见。不管目的为何,孙家对他有恩,如果没有孙父从中周旋,他父亲恐怕早就判了死刑。虽然现在还在铁窗中,但只要活着就好。以前他不能接受孙倩,现在更不可能。不管他和葛嘉若结果如何,这十年蹉跎岁月始终是拜她所赐。就算孙家恩义再重,他也无法原谅。
苏沐可瞬间变化的脸色吓了孙倩一跳,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苏沐可压抑着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对她说:“孙倩,别再来找我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孙倩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满面笑容的苏沐可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阴鸷,话语里都是决绝。“为什么?怎么了沐可?出什么事了?我们一直好好的”
“好好的?我好吗?”苏沐可打断孙倩的话,脸上的怨愤吓得孙倩不敢言语。“诺诺为什么会离开我?这十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恨了最爱的人十年,想爱不能爱,想恨又不能恨的彻底,你知道十年日日夜夜被这种痛苦折磨是什么感受吗?”
苏沐可用力压抑的声音更加嘶哑,额角青筋显露,眼睛里也是紧绷的赤红。孙倩在他一字一句的斥责里一步步后退,直到退的贴紧了冰冷的墙壁,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来。孙倩捂住嘴,生怕自己哭泣的声音会更加激怒苏沐可。
苏沐可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孩,终于还是不忍。松开拳头后退了一步,“孙倩,谢谢你救了我父亲,你对我苏家的恩,这辈子我恐怕是还不了了。我想,我和诺诺分开十年,应该也会让你平衡一些吧。你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背信弃义也罢,总之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苏沐可说完,兀自开门进了房间。随着房门“砰”的关闭,孙倩终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