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弘正在大口啃食一只鸡腿,当下不禁被唐夜的异样给吸引过去。
他抬头望去,只见唐夜的眼珠骨碌乱转,神情略显兴奋,时而眯眼,时而皱眉。
成弘放下鸡腿,不知这位皇帝爷此刻在想什么,感到有些忐忑。
半晌,唐夜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朝成弘笑问道:“紫云宗的总舵,好像就是在湖阳郡?”
被唐夜突然发问,成弘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总感觉,唐夜的笑容有些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也不敢多想,细细沉吟片刻后,低声回道:“皇上,紫云宗不过是个黄品小宗门罢了,您问这个做什么?”
唐夜摆摆手,同样低声道:“这紫云宗干的买卖,是不是见不得人?”
成弘皱眉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听说帝都最大的春楼,便是紫云宗的门业。”
唐夜摇头道:“不止春楼,帝都东城的那几间赌坊,也是他紫云宗的买卖。”
成弘默然,不知唐夜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
而唐夜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独自又陷入了沉思。
在嘉隆的记忆里,这紫云宗有点类似于前世青帮那样的古老黑帮。
只是远不如前世的青帮势大。
而在这个春楼和赌坊都合法化的世界,紫云宗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虽然那些以修行为主的宗门大多都看不起紫云宗,但这只能说是人各有志。
别人瞧不起紫云宗的世俗做派,紫云宗也同样瞧不起别人的腐朽穷酸。
黄品宗门是要向朝廷上交国税的,这是沿袭了上千年的规矩。
而紫云宗每年的贡税都能排到前三,这也是朝廷能容许其大兴春楼和赌坊的原因。
但唐夜现在眼里只有灵石,没有金银。
正如黑冥所说,权谋斗争是基于双方实力不分伯仲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当实力差距足够大之后,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我自一剑斩之。
唐夜现在迫切需要至少两百块灵石来突破至自观中境。
如此,他便可赶在何太后渡千年大劫之前,将其灭杀,强夺皇权。
但倾尽国库也只有一百来块灵石,想在何太后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弄到两百块灵石,可谓难如登天。
而紫云宗已经存在了近百年时间,一贯以敛财为主,两百块灵石想必自然是有的。
唐夜所能操控的实权太少,这赶来救驾的两千重骑兵,是在楚震向唐夜告密之后,他连夜让成弘以他的贴身信物,强行从邻城兵部调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湖阳郡渡口。
这一切其实要归功于楚震的临时倒戈。
显然,他在这场博弈中选择了唐夜。
而他的意图也很明显,想要往上再爬一步。
兵部侍郎虽是从二品的大官,但终究只是二把手。
兵部尚书大司马,才是统管全国军事的行政一把手。
据说,楚震和那位兵部尚书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但唐夜不在乎。
日后若能夺回皇权,他也不介意让楚震这个“大功臣”如愿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而兵部少了两千重骑兵,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唐夜最多还能用这支部队三天时间,一旦等何太后收到了消息,必然会下令调回。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太后才是真正的“皇帝”。
尤其是兵权这种十分敏感的东西,在何太后手中肯定是握得最牢的一股权力。
纸老虎有了暂时的锋利爪牙,唐夜可不愿白白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
踏平宗门强抢也好,向紫云宗主勒索也罢。
只要能弄来灵石以供突破,唐夜可以忍痛割舍紫云宗每年不菲的贡税。
虽然唐夜也知道杀鸡取卵是下下之策,但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夺回皇权,才是眼下一等一的重事。
打定主意后,唐夜将杯里的烧酒一口饮尽,起身笑道:“走吧,该办正事了。”
成弘不禁有些惘然,心想还有什么正事可办?
但圣意是绝不能揣摩的,每一个服侍皇帝的人都深知这一点。
虽然那只烧鸡的火候把握得极好,味道极佳,但成弘也只得收嘴,大步跟上唐夜。
不同于之前,唐夜此时大步流星走得飞快,成弘甚至要小跑才能紧跟住唐夜。
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一片荒凉的空地之后,呼吸略显粗重的成弘一下便愣住了。
之前朝另一个方向而去的五十名士兵,此时竟然都在这里!
只是那些文武重臣和后宫妃嫔们不见了。
成弘咽了口唾沫,只觉背脊窜过一抹冰冷的凉意。
离开太守府后,唐夜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唐夜究竟是何时有机会下命令,让这五十名士兵于此等待。
唐夜没有理会一脸震惊的成弘,当即便坐上了那辆在军阵正中的黑金马车。
刚要下令出发时,却想起成弘这小子现在跟自己一样是锦衣便装,未披寸甲。
于是他无奈招手,让成弘也一同上了马车。
成弘回过神来受宠若惊,也不墨迹,匆忙上了马车,坐在唐夜身旁。
至此,军阵当即出发,马车轱辘碾压青石地板,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声响。
……
坐在马车里沉默了半晌,成弘到底还是没忍住,壮起胆子向闭目养神的唐夜问道:“皇上,咱们这是去哪儿?”
唐夜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