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植物园里一片静谧,林木间不时传来的窸窣的虫鸣,沿着道路树立着几盏路灯,但因为间隔太远,再加上植被茂密,灯光显得有些的惨淡无力。
昏暗的灯光下,张正好像一个幽灵,快速地穿梭着,脚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很快一座巨大的玻璃温室出现在了眼前,正是他白天曾经到过的日光温室。如今这里玻璃门紧闭,里面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但这对张正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早就规划好了路线,沿着温室的外墙一路往西北方向走,没过多久便来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椰树。
碰巧这时,远处的树林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正心里就是一动,赶紧手脚并用,如同一个大壁虎一般,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树上。
功夫不大,一个穿制服别警棍的高个老头,牵着条大黑狗朝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这里工作人员。时至半夜,老头看上去不太精神,一路上哈欠连天昏昏欲睡,倒是他牵的那条狗,身形矫健两眼放光,这里看看那里闻闻,显得很有生气。
植物园里栽培着不少珍贵的物种,特别是药用植物园,有些价值还挺高,被称作植物黄金,为了防止偷窃,园里规定每个小时就要巡查一次。今天该着这老头值班,可是大半夜的起来也够痛苦的,所以老头有些迷糊,但步速却很快,他想尽快结束巡查,早点回去补个觉。
一人一狗很快就来到了椰树附近,这时大黑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起劲儿的用鼻子嗅起来,一边嗅着一边往椰子树这边靠。这时张正再想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把身体紧紧的贴在树干上,以祈求不被发现。
他现在心里也有些紧张,本来还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意思,不成想却被自己身上的气味给出卖了。
怪只怪自己刚才只顾闷头赶路了,没顾得上探查周围的环境,早知道如此,避开他们不就结了。
眼见大黑狗就到了树下了,不料想铁链子不够长,另一头扽到了老头手,昏昏欲睡的老头被大狗拽的一激灵,一下子怒了。“哗啦”一抖手里的链子,老头吼道“黑龙,你他妈的瞎跑什么,快走别磨磨唧唧的。”
说着连拉带拽的就把大狗生生给拉走了,基于老头平时的积威,大狗也没敢反抗,只是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大黑狗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被这位颟顸的老头断送了,抱在树上的张正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老头发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终归要麻烦一些,谁又愿意平白无故的找满烦呢。
等一人一狗彻底走远了,张正又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万无一失,这才挪动身躯,来到树冠之上。在树冠的正下方五六米处,是日光温室的一个通风口。通风口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只能容一人通过。
可这些却难不倒张正,他在树上简单调整了一下角度,便纵身一跃,从十几米高的树上跳了下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张正不断调整着身躯,而在在通过通风口的一刹那,他的身体绷得如同一只利剑,刺溜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插了进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通风口下面长着一条巨大的树藤,正在高速下落的张正伸手在上面拉了几把,就卸掉了巨大的惯性,接下来就落在了草丛里。
因为模拟的是热带雨里,这里的草丛十分茂密,张正只好用手分开杂草,绕过那一根根的虬结的藤蔓,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大路上,此时的他身上几乎都湿透了,不过这可不是汗水,而是草木上凝结的露水。
虽然这里面植物的总共有好几百种,可在张正眼中全都是浮云,他就认准了一棵大树,七扭八拐的就跑了过去。这棵树足有七八米高,四周被铁栏杆围了个严严实实,粗大的树干上枝叶很是茂密。
铁栏外面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见血封喉,有剧毒,请注意保持距离。”里正是他们白天看过的那棵见血封喉。
张正看都没看就径直翻身跃进了栏杆里,弯下腰在树下仔细辨认了起来,当看到两株生长在碎石缝里的淡紫色小草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激动。
这两草看上去很寒酸,总共才两寸来长,软塌塌的草梗上挑着五六片叶子,跟周围高大茂密的杂草比起来,实在是不起眼至极。可是张正却如同发现了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石缝里挖了出来,又珍而重之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张正又自己把挖出来的坑填好,确定没有什么痕迹后,这才翻身出了栏杆。自始至终对巨大的见血封喉都没有正看一眼。
半个小时之后,浑身湿漉漉的张正准时出现在了出租车前,对他这满身的水渍,司机很是不解,“你掉到河里了?”
“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一个修理工,里面的一条水管破裂了,我是来修理的。”张正一本正经的给了司机一个理由。
尽管大半夜的修水管这个理由有点不可思议,可看在钱的面子上大胡子司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让张正上了车,然后开足马力很快就回到了张正之前打车的路口。
张正如约付给了司机双倍的车钱,不过在下车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司机的眼睛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出租车司机愣了好一阵,这才一脸茫然的,看着手里的一把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它是怎么来的,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当张正回到清溪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