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只得飞快地应了一声,心知就是因为今早的事情,不禁对秀姨娘和夏侯斐生出许多埋怨。
虽然她先走了,可是后来的消息她又如何不知道?
竟然是夏侯斐对莫老夫人说,那毒药竟然出自厉氏的娘家!
若不是这一句多嘴,怎么会引起莫老夫人对曲氏的怀疑,怎么会又把大郎的婚事挂到嘴边催逼起来?
但埋怨过了夏侯斐,冷氏还是对厉氏深恨了起来。
这个女人,即便是被休了,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还要往夏侯府里伸手。
早晚也得弄死她!
殊不知,这个想法竟然和西陵毓的不谋而合,只是互相之间全然不知。
到了晚间祭祖过后,按照风俗习惯,一家人要去外面放河灯。
夏侯悦姐弟被拘在家里,莫老夫人推托身子不舒服不愿去,夏侯衡和冷氏自然要留下来照顾,而夏侯衍夫妇也不好意思出去了。
于是只好由夏侯进和夏侯巡各自带着自己的弟妹出去。
金水河在京城西面,一家人分乘了两驾车,往城外驶去。
俞氏领着西陵毓,和夏侯斐的一双子女坐一驾车。
这对小兄妹活泼可爱,更对西陵毓特别有好感,一直围在西陵毓的身边嘁嘁喳喳说着话。
小姑娘左芸儿和夏侯悦同龄,却比夏侯悦开朗许多,逮着机会便向母亲和小姨西陵毓告状,说哥哥欺负自己。
而小字元直的左仁浩比她大两岁,听到妹妹告状,总是会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老成样子,逗得众人欢笑不已。
那边的马车不时传出一片欢声笑语,这边的马车却气氛格外诡异。
夏侯进、夏侯巡、夏侯迁同车,原本要一同前来的夏侯隆因为妻子的缘故,连面都没露,直接派了小厮过来说自己不去放灯,请各位兄弟见谅。
夏侯巡和夏侯迁作为知情人,自然心头沉重。
夏侯进一贯脸色淡漠,但因为和胞弟同车,又见气氛确实有些不寻常,终于忍不住向夏侯迁道:“若乔,今日家中是出了什么事么?”
“啊?!”突然被点到名字,夏侯迁差点从位置上蹦起来,结果一头撞到了马车顶,差点没摔下来。
幸亏夏侯巡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顺手将夏侯迁安置在自己的身边,叹了口气道:“四弟妹的孩子没了,四弟现在心中正痛,所以没心情和我们出来放灯,大哥就别追问了罢。”
一听是这件事,夏侯进“啧”了一声,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夏侯迁坐稳了身子,见到大哥这副表情,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受,凑上前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四嫂的孩子没了,是被悦娘他们的奶娘害的”
“那又如何?”夏侯进淡淡扫了他一眼,“以命抵命,抓起来送官就好,若以私刑惩处,岂不又要落人口舌。”
“这”夏侯迁呆了呆。
明明大哥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夏侯迁不再说话,垂着头坐到旁边。
大哥比他大十一岁,和父亲的性格更是如出一辙,在他心里,几乎是与父亲一样的存在,那样不可忤逆。
但说起来,大哥不也就是他的平辈吗?
听到四嫂出了这样的事,夏侯迁心中也不禁很是难过,可是听到大哥这样的话,他一下子心又冷了下来。
原来,大哥也并不是那样完美的人。
一路再无话,两驾车很快都到了河边。
因不想被人认出引来麻烦,夏侯家挑选的地方其实并非在金水河边,而是它的一条细小支流。
旁边甚至还有几家属于夏侯氏的商铺,不远处还能听到集市上演目连戏的声音,如此更是稳妥。
中元节各地燃河灯,一般是为着济孤魂。
西陵毓走到最边上,心中想着过去的事情,又想着林氏刚刚失去的胎儿,越发有些难过,轻轻放下手中的河灯,呆呆地看着它漂远。
左仁浩和左芸儿两个小家伙也捧了河灯,屁颠屁颠地跑到西陵毓身边,挨着她一起放了自己的灯。
一时间,三只灯挨在一起,依偎着往远处漂去。
西陵毓也伸手将两个孩子的肩膀揽住。
忽然,左芸儿轻呼:“要撞上了,要撞了”
西陵毓定睛一看,原来是另一只河灯从上游而来,不知怎的竟然漂得飞快,一下子就撞到了西陵毓放出去的那只。
好在还有左家小兄妹的河灯一起,那只急速而来的灯总算被拦住了,纠缠在一起慢慢漂走。
左芸儿嘀咕:“为什么河灯都能漂那么快呢?差点把我们的灯撞翻了呢!”
西陵毓微微点头,她可以肯定,一定有人用了武功之类的办法,让河灯加速飞驰!
她转头往上游看去,正好瞧见,几点灯光慢慢靠近,似乎是一群人穿过竹林走了过来。
左芸儿马上吓得跑到母亲怀里躲起来,左仁浩也吓得躲在西陵毓身边,但仍是好奇地探出脑袋看。
等到一行人走到跟前,西陵毓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小娘子,却是淳安郡主。
而她并非一个人前来:在她的身前,还立着一名面白须净的中年男子和一名与她容貌相似的青年。
这二人都冷着一张面孔,看起来与夏侯衡、夏侯进父子的风格真是十足相像。
淳安郡主瞧见西陵毓,连忙上前道:“原来西平县主,你如何在这儿?”
西陵毓淡淡施了一礼,“郡主才是,为何会来到这儿?”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