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赫成瑾边记挂着广阳王,边打量着前面的桓靖,忽然道:“王爷这是升官了?”
桓靖脚步不停,只淡淡回了个“嗯”字。
赫成瑾又将这身官服细细审视一番,霎时想到了什么,更加意外了:“宗人令?”
这回桓靖直接懒得搭理他,从鼻孔里轻轻发出一个哼声。
宗人令之位极为特殊,均为宗室子弟担当。
赫成瑾分明记得而今的宗人令是先帝之弟昌郡王,齐王是怎的突然上位了?
二人先后进了清风阁,忽然听里面传出激烈的争执之声。
桓靖侧耳一听,脸色忽地变了,立即拔足飞奔。
赫成瑾见状也飞快地跟上去。
进了屋内,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怒道:“夫人既然是这等态度,老夫所说就都只当是天边云、海边风,吹吹就没了!”
随后响起了“冼玉菱”同样激动的声音:“长史说的话实在恶心!这纯粹是构陷,是污蔑!”
“何事吵嚷?”桓靖猛地推开门,大踏步地走进去,就见胡子花白的齐王府长史正和“冼玉菱”正互相瞪着,险些没变得脸红脖子粗。
趁着这个当儿,赫成瑾注视着对面的“冼玉菱”,越看越觉得亲切可爱。
到底是阿毓调教出来的人,即便是陷在菱夫人这样妩媚的皮囊里,也能透出一层英姿飒爽。
红绡气愤地盯着长史,却因为不敢看齐王的脸,索性将视线一偏,转头就对上了赫成瑾意味深长的目光。
红绡心头一惊,忙又错开视线,这赫二是做什么,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见王爷回来了,长史马上过来行礼,抬起头来时脸上的怒色已经收敛完毕,深深叹了口气,却没有开口。
桓靖在二人之间看了看,也注意到红绡目光的变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赫成瑾竟然在盯着自己的爱妾看,登时心头火起。
但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看向长史道:“究竟发生何事?此地是广阳王养病之所,岂容你们大呼小叫?”
长史再次叹了口气,恭敬地道:“是下官无状,还请王爷恕罪。只因下官知道,王爷一心只想做个逍遥闲散人,这也是多少世人也羡慕不来的,因此即便有什么不妥,下官从未有半个不字。这位菱夫人既然是王爷心中所爱,自然也该以夫为天、以夫为荣,不能落下口实让外人”
桓靖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点点头道:“长史既然有话,不妨对本王直说。”
“王爷”红绡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算先开口解释。
桓靖忽地抬起手,一副制止她说话的样子,目光却没落在她身上,淡淡地道:“长史说话,先听着罢。”
赫成瑾正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转眼却见旁边的侍女们脸色都变了。
王爷可从没这么驳过夫人的面子!
侍女们虽然不敢议论,但是自己心里都各自有声音在疯狂叫嚣着,互相之间也疯狂用眼神交流起来。
红绡也心头一震,忽然有些轻松下来。
齐王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冷淡了,往后应当就会冷淡了她如此,就不会算对不起郡主了!
见到这情形,长史更加兴奋了,连忙清了清嗓子,仍然端着姿态,沉声道:“王爷说的不错,清风阁本是广阳王的住处。虽然王爷未能与华英郡主结缡,但这些时日以来,王爷依然以妻舅之礼待之,从未有半点怠慢,下官与世人都看在眼里。”
红绡暗暗捏紧拳头。
没有半点怠慢?那王爷为何会如此久都不见好转,为何敖大哥会被弃在小屋等死?
在她曾是齐王枕边人时,这些事她难道就没有看在眼里?当她是瞎子么?
长史却装作没看到红绡的表情,等马屁拍完,见桓靖脸色果然稍有缓和,立即紧跟着道:“只是如今,有人拿鸡毛当令箭,实在辱没齐王府门楣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待妻舅的情分已经好到能通府混用了”
红绡怒道:“有什么就直说!我身正不怕影歪,你这老老官儿,任你诬蔑!”
桓靖的脸也沉了下来,“菱儿,谁教你在长史面前如此大胆?!”
红绡愣了愣,倔强地别过头。
长史更加得意,这才把铺垫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阖府皆知,菱夫人是王爷心头所爱,可菱夫人三番两头往清风阁跑,侍女所见,菱夫人对广阳王爷的照顾细致入微,比照顾王爷还要上心”
“够了!”桓靖额角青筋直冒,这老儿,竟没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还要当众说出来!
难道想让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
长史脖子一梗,今天可是大好的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个妖孽祸水给整垮下去不可。
王爷好容易升任宗人令,如今又有一件大案子要办,若再如过去那般沉溺温柔乡,早晚要被这个祸水给害了!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菱夫人并非初犯,下官早已多次听人禀报,但想着这是王爷的家事,不敢提出;可如今下官想明白了,若不能令助王爷整肃家风,王爷又何以在外面立足,下官又有何颜面再领王爷的薪俸?下官下官”
说到最后,老头子花白的胡须都哆嗦起来,忽然一头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长史!”桓靖脸色大变,才只来得及叫出声,眼前忽然人影一闪。
赫成瑾已经飞掠了过去,及时扣住了长史的肩膀。
长史没撞成,赶紧抬起袖子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