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夜色的遮掩,旁人离得远了,也看不太清挽风亭边的二人究竟是怎样的形。
西陵毓颤抖着扶起了面前的人。
泪眼之中,她们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孔,可彼此都知道对方就是曾经最亲近的人。
红绡呜咽着道:“郡主,您还活着……请责罚奴婢,竟这么久都没将您认出来……”
“我又何尝不是?”西陵毓抹了把泪,想起之前心中对“冼玉菱”的种种偏见,以至于对她的试探和示好都避而不见,不羞愧得低下头,“红绡,是我对不住你。”
“郡主!”红绡轻呼,拼命摇头,“奴婢担不起,郡主才是受了委屈……”
二人边说着,边走进了挽风亭内,夜风徐徐拂面,凉凉的,一下将西陵毓心中的郁结拍散了。
西陵毓挽着红绡的手一同坐下,二人对视着,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一时间又不知该从哪儿开始说起。
终究是西陵毓开头,讷讷地道:“你这样出来,齐王……他不会派人盯着么?”
说到桓靖,红绡的神有些不自然,沉默片刻道:“王府里有许多女人,但最没有任何关系牵扯的,只有冼玉菱,所以……他愿意在‘冼玉菱’面前卸下那些虚伪的面孔。”
西陵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至少他待你是真心,岂不是很好?”
“郡主!”红绡眼泪都急出来了,握住西陵毓的手,“齐王府的女主人应是你,奴婢……奴婢不过是因为天意弄人,才落得这步田地,这一切总归……总归要重回正轨呀。”
西陵毓心里一震。
红绡哽咽道:“奴婢每都想着法子去探望王爷,这几王爷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难道,郡主不想恢复份、同王爷一起回广阳吗?”
为何不想?这就是她最期盼的事啊!
西陵毓也握住红绡的手,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带着你走。敖善的伤也已无大碍,咱们四个,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落下!”
红绡泪水涟涟地望着她,重重点下了头。
西陵毓轻叹一声,又恢复严肃,沉声道:“所以记住,以后不要再混说什么齐王府女主人的话,那个人与咱们原本并无关系。”
红绡继续用力点头,忽地一拍额头,“奴婢险些忘了,正是王爷有东西转递,奴婢才冒险约郡主出来一见的。”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封短笺,递给了西陵毓。
若不是为了这份嘱托,她原本可以选一个更妥贴的办法和自己约见、相认,而不是借着夜色的掩护做这样大胆的事。
西陵毓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郑重地接过那封短笺,大大方方地在红绡面前直接打开,就着月光一同阅读。